这个回答欧阳照很满意,要是以前,她除了婉拒,就是感谢客套,如今,终于不再同他客套了。
“天色不早,我送你回去。”欧阳照道。
明月点头,本就是打算回去的,只是比起先前的压抑,此刻浑身轻松。
宵禁的更鼓已经敲响,明月在林管家的守望中终于回来。
欧阳照没下车,却是看着人进去之后才吩咐掉转车头,往相反的方向而去。
“府里没什么事吧?”一边走,明月一边问林管家。
林管家不敢隐瞒,“其他倒是没什么,就是老夫人跟姑表小姐那边,好似有些不愉快。”
明月挑眉,“怎么回事?”
“好像是老夫人打了姑表小姐,还说什么吃里扒外。”林管家含糊着道。
他也是听松鹤堂的下人说的,发生的时候并不在场,一些难听话,下人也不会全部都说。
雷氏什么性子明月清楚得很。
只是她一向对彩云不错,今日发难估计是自己和彩云合谋的事暴露了,雷氏发怒也在情理之中。
“表姑现在在哪儿?”
“应该已经回了关雎院。”
“您不用跟着了,我去看看表姑。”明月对林管家道。
林管家欲言又止,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往日小姐回来,第一个问的都是夫人那边,也是第一时间去看夫人,今日却
唉,罢了,夫人下晌派人去那位院里的事,还是不要跟小姐提了。
关雎院,丫鬟春红正在帮彩云抹药。
春红跟了彩云不短的时间,平日也受其照拂,此时不禁有些心疼,“老夫人下手也太重了。”
一巴掌下去,彩云小姐当时就吐了一口血沫子,这会儿脸又肿这么高。
不止脸上,彩云小姐这会儿站都站不起来,老夫人让她跪了两个时辰,这是真没打算留情面呐!
忍着脸上腿上传来的阵痛,彩云苦笑,“做什么都得付出代价,总是这么悬而未决,我这心里也不好受,如今,反倒是轻松了。”
自从决定投入明月阵营,她就预料过会有这么一日,也早就准备好了随时迎接雷氏的怒火。
只不过这怒火来得比预料中迟,好在如今总算捅破了窗户纸,以后她也不用再装样子。
就是不知今日过后,府里会怎么样?
如果大权重回雷氏手中,她应该会落得一个惨淡结局。
不过能过这么一段舒心日子,她也知足了。
“奴婢就是心疼您,不如咱们去求大小姐,大小姐肯定会护着您的。”春红希冀道。
“她如今正是难为的时候,我还是不要给她添麻烦。”彩云叹气。
今日之事,她不过是被殃及的池鱼,明月才是那个被烧的城门。
自身都难保了,哪儿还管的了别人。
而且她也有些心疼,虽她与明月只是合作关系,但她打心底里敬佩和喜欢这个女孩儿。
奈何自己人微言轻,帮不上一点,唯一能做的,便是不去打扰她。
然而就在她话落之时,柳绿喜滋滋进来禀报,“大小姐来看您了。”
刚要起身,明月就已经进来,按住她不让她起身。
“是我连累表姑了。”明月在床边坐下。
“哪儿的话,咱们可是同一条船上的,不能有福时就同享,有难了就你当吧!”彩云宽慰。
虽是打趣,却也是实话。
明月也不同她客套,直接开门见山,“表姑想离开这里吗?”
彩云一愣,片刻之后问道:“离开将军府,还是离开京城?”
“你想去哪儿,我都可以帮你,只是离开京城之后,我就不一定看顾得上了。”
如果只是离开将军府,只要人还在京城,明月就能保她一世无忧,就是可能要隐姓埋名,避开雷氏的报复。
可若离了京城,明月固然能给她银钱傍身,但以后山长水远,再有什么便得靠她自己。
两条路,有利有弊,明月不想勉强,所以把选择权交给她自己。
事情来得太突然,彩云没有一点心理准备,只是如今的处境,她再留在将军府,只会有数之不尽的麻烦。
所以最好的选择就是离开将军府,可离开之后要去哪里,她还从没想过。
但现在开始想,好像也不晚。
明月没有催促,在彩云思考的间隙,就去查看丫鬟给她用的药,又吩咐碧云,把之前自己用来贴膝盖的膏药拿来。
良久,彩云终于再次开口,“我想去秦州,可以吗?”
明月抬眸看她,“为何选那里?”
秦州虽也属关内,但出了秦门关就是关外不毛之地,生活环境上,不如南边一些鱼米之乡。
“之前听你说要做寒瓜生意,我没什么本事,但是账还是算得明白的,你若是不嫌弃,我替你做掌柜如何?”
明月先是一惊,而后就笑了,笑得很真诚。
彩云选择去秦州是令她意外的,而她选择去秦州帮自己管寒瓜这门生意,是她更没想到的。
徐大他们虽然本事大,那也是从武力值上来论,运输得靠他们。
可是购入寒瓜,进货也是个技术活,没个精明的管事始终不行,而彩云帮忙管了将军府内院这么久,有些事就是不会也看会了。
且她又识字,若是她来帮自己,那真是再好不过。
“好,我先在此多谢表姑了。”明月爽快应下。
彩云忙道:“是我该多谢你,我没出过远门,有机会去外面见识,多少人求都求不来呢!”
她们这些人说好听点,是京中有钱人家的小姐,其实一辈子多困于内宅那方寸之地。
如今她有了这难得的机会,自然要去外面好好见识一番,才不枉来人世走这一遭。
至于京城,爱谁谁吧!
如此通透,明月也是没想到的,但见她开心不似作伪,也打心底为她高兴。
“那您准备好,过些日子,我就安排您去秦州。”临走前,明月叮嘱。
彩云自然应下。
日子有了盼头,人也就没了先前的愁苦。
俩丫鬟看着也是高兴,只是想到要与主子分别,心中便是不舍。
春红胆子大,趁着彩云高兴,斗胆求了一句,“您去秦州,能带上我们吗?”
彩云微讶,“你们不是还有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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