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告诉了我,意思是华年不知道?!”
弦音还来不及反应,就感觉身子向上一抬——支撑横杆的支架同时撤掉,跷跷板晃悠起来,颤巍巍地保持了平衡。
“是我这边高!”
虽然弦音体重更重,但当初安装时他们故意没把这颗球放在横杆顶端,所以力臂比华年的短,力矩小,板子稍微翘起来。
弦音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手捏紧,他跪在球里不敢动,紧张地望向另一头。
华年听不到外面的声音,不知道自己身陷这个恶毒的游戏,成为了威胁弦音的人质,有点好奇地左右看着,发现弦音神情不对也有点慌张,她仰着头刚一动,跷跷板就上下抖动起来。
“华年,别动!”
全场都听到弦音声嘶力竭的叫喊,除了华年。
“哟,他俩感情那么好啊?这么小就开荤了?”有人说话下流。
也有人期待着人伦惨剧:“他俩好像是一个孤儿院的,既然有真情,我就更期待杜小公子的选择了,到底是要救朋友,还是想活命?”
夏特助脸上满是得意,侧身问卡梅隆:“将军,您还满意吗?”
卡梅隆挑眉,无论是对这个女人还是这些游戏他都无感,啰里八嗦花架子一堆,还不如直白的暴力和血腥来得痛快,不是要逼这小鬼使用异能吗,他有无数刑讯拷打的手段可以用。
他毫不掩饰自己的不屑:“你精心设计的游戏恐怕达不到预期的效果。”
“为什么?”夏特助笑容僵在脸上。
“生死关头谁不惜命,只要不是傻子,怎么会为了别人说出自己的秘密?”卡梅隆理所当然道。
其实他说的不无道理,弦音若真是杜氏嫡系,还遗传了强大的异能,那他的人生将更加坎坷,所以为了活下去,他绝不能承认自己有异能。
夏特助皱眉辩解:“可你也看到了,这小鬼倔得很,前面的逼问都没用。”
卡梅隆嗤笑一声:“那是你们手段不行,如果交给我……”
他视线转回台上,因为两人配合着不动,跷跷板保持着微妙的平衡,但这稳定状态似乎很脆弱,仿佛一根羽毛就能打破。
“我已经感到无聊了。”卡梅隆那张冰霜扑克脸写满了不耐。
夏特助黑着脸示意欧文,他收到指示,转身从工作人员手中接过一个箱子,在靠近华年的地方打开。瞬间,小姑娘的眼睛都亮了——箱子里装满了各式各样的玩具,目不暇接。
欧文在里面翻了翻,拿起一个洋娃娃递向华年,那娃娃的脸精致可爱,眼睛又大又清澈,长长的睫毛颤动,穿着华丽的粉色礼服,佩戴着闪耀的珠宝,活脱脱一个童话中的公主,是所有小女孩梦想中的礼物。
“想要吗?”欧文笑着问道。
华年五岁,自打记事起就没过上一天哪怕是普通的日子,她记忆中没有父母亲情,没有美食玩具,没有自由快乐,她不知道什么是善意,想象不出好生活是什么样的,唯一放松和安心的时刻就是跟弦音哥哥在一起。她从不知道世界上还有这么多新奇有趣的玩具,此刻像着了魔似的,眼睛一刻离不开那个洋娃娃,完全没注意到欧文眼中的恶意。
她舔了舔嘴唇,轻轻点点头。
欧文满意地笑了,他手一伸,居然变长了许多,华年在透明的球里一喜,以为他要把娃娃给她,双手扶着球壁,脸上露出两个小酒窝。谁知娃娃并没有送到她手里,而是被欧文熟练地挂在了她身下的横杆上——原来那里有一排小小的钩子,是专门用来加砝码的地方,不过现在娃娃就是砝码。
华年还没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就感觉身子一沉,比刚才更低了一点。
“不!!”
弦音的惊叫随着客人的笑声在大厅回荡,欧文继续从箱子里拿出玩具,这次是一匹有着五彩犄角的独角兽,华年被晃得心里一慌,回头看到弦音惊恐的表情才发现事情不对,她瞪大眼睛看着欧文,拼命摆着手表示不要,可欧文笑着点头,又伸长手臂将独角兽伸向了她的横杆……
“华年,按这里!!!”弦音顾不得她听不听得到,疯狂地挥手引起她注意,另一只手指向透明球下方的红色按钮。
华年注意到了,她来不及多想,使劲儿按了下去。
在欧文挂上独角兽的同时,华年的透明球缓缓朝中心移动,横杆先是向下一晃,然后又向上翘起,几个起伏后弦音的位置比较低了。
欧文向台下无奈地耸肩,化身马戏团的小丑,用夸张的姿势又从箱子里掏出一辆复古小火车,双手端着,洋洋得意地在台前展示,可以看到这辆火车是金属材质,异常精致,比起前面的玩具定然重许多。
当欧文扭头,将玩具火车再次伸向华年时,弦音感觉所有事物迅速远去,嘈杂声也呼的一下消失不见,他只看得见华年哭泣的脸和滴落空中的泪滴。
“按下去,按下去!!”
弦音拼尽全力嘶吼,脑袋嗡嗡作响,一个声音在脑海中回荡——
“尽全力保护她,因为她是你的……”
兹啦——
电流从腿部而上,一阵针刺般的麻木,弦音身子一挺,瞳孔放大,像块木头一样斜靠在球里。
华年听话,又去按了红色按钮,透明球继续向中心挪近,小火车没能阻挠上升的趋势,弦音那头落下,接通了电流。
华年这才意识到落下的一方会遭遇什么,她趴在球壁上,涕泗横流地喊着她的弦音哥哥:“弦音哥哥!呜呜,对不起,我不知道……”
按钮只能朝一个方向缩短力臂,若弦音不按自己的按钮,华年无法改变跷跷板的状态。
“哥哥,哥……”
华年哭得喘不过气来,拼命捶打禁锢她的球,却没有丝毫效果,她眼睁睁看着弦音被电击得一阵阵抽搐,嘴里喃喃:“哥哥,对不起……我做不到了……”
她眼中闪过蓝光,弦音像是感觉到什么,吐出一个几不可闻的“不”,然后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钟齐!”
“是!”
“啧。”
若有时间机器将这一刻定格,会看到一幅众人百态图:很多人在大笑,群魔乱舞,把眼前的一幕当成逗乐的喜剧;有人悠然自得,为自己的演出洋洋得意;有人剑已出鞘、志在必得;还有人平静下酝酿着巨浪,化作眼力难及波涛扑向台上……
啵的一声轻响,像是泡泡在水面破裂,空气为之一滞,从舞台的某处荡起一阵奇异的波动,蓝色的荧光像水波纹一样一圈圈漾开,紧接着台下噗噗地响起肉体爆裂声和痛苦的尖叫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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