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月说着忍不住哭了起来,“明明上午的时候,五姑娘还还好好的,她答应过的,绝不会做傻事……”

    “怎么会这样?”苏蒹葭手一抖。

    瓷白的茶盏落在地上,碎成一片一片。

    沈青穗与沈青芷她们都不同,虽然她从小就备受欺凌,可她始终心存善念,可以说她是这侯府里,最好的姑娘。

    这样一个人,好好的怎么就去了?

    明明,昨日,她还坐在廊下,给她绣帕子。

    她以为,她能改变她的命运,为什么她还是走上了这一步?

    苏蒹葭鼻子一酸,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

    都是她的错,她不该掉以轻心的。

    “你去把四月带过来,我有话要问她。”她眼神一狠,这里面最好没有其他人的手笔,否则可别怪她,要大开杀戒了。

    虽然她一直都不想弄脏自己的手。

    可必要的时候,手脏点又有什么关系呢!

    “你们都让开,我要见侯爷夫人。”不等浅月去,四月已经哭着冲进听雨轩。

    苏蒹葭立刻叫人把她带进来。

    “夫人,我家姑娘不是上吊自尽,她是被人害死的。”一见苏蒹葭,四月便跪在她面前,她哭的眼睛都肿了。

    苏蒹葭声音冷凝,“你确定?”

    “奴婢一万个确定,用午饭的时候,姑娘还在跟奴婢商量,眼瞅着就要入秋了,她准备给夫人做一个披风,问奴婢什么料子好,她还让奴婢抽空出去打听了一下,如今外头都流行什么花样,所以奴婢敢用性命担保,姑娘她绝不会寻短见。”

    “还有,奴婢无意间在姑娘的手腕上,发现一个掐痕,这足以证明,她是被人害死的,求夫人给我家姑娘做主啊!”四月生怕她不信,将头磕的砰砰作响。

    苏蒹葭面色阴沉,她起身就走。

    她怕去的晚了,被人毁尸灭迹。

    浅月,青玉,还有四月立刻跟上她。

    可她还是去晚了一步。

    等她赶到的时候,房中已没了沈青穗的尸体。

    秦氏正指挥着人,把她用过的东西,全都扔到院子里,准备叫人用一把火给烧了。

    “侯爷夫人,这是什么风把您给吹过来了?”见苏蒹葭眼圈发红,一看就是哭过的样子,她心里别提有多畅快了,她故作一脸诧异,嘴里还在埋怨沈青穗,“这五丫头,可真是不当人,好好的死在家里干什么,外面那么多河,哪个不让她跳,非得死在家里,弄的晦气死了……”

    都不等她说完,苏蒹葭一把箭步冲上去,死死揪住她的衣襟,“你把青穗的尸身弄到哪里去了?”

    浅月和青玉都被她这一举动给惊呆了。

    小姐甚少动手,这一回,她真是急得很了。

    秦氏可不怕她,“弟妹,你这是做什么?莫要忘了我可是你的长辈。”

    “我再问你最后一遍,你把青穗的尸身弄到哪里去了?”苏蒹葭可不是在跟玩笑,她声音冷厉如刀,带着迫人的寒意,别以为她不知道,就是秦氏叫人害了沈青穗。

    秦氏有恃无恐看着她勾唇一笑,“父母兄嫂尚在,她却在家中自戕,实乃大不孝,这样的人怎么还想进祠堂不成,啊呸,她做梦,我叫人把她扔到乱葬岗去了。”

    其实她叫人把沈青穗的尸体给卖了。

    卖给别人配阴婚。

    如她这样花一样的年纪,哪怕死了,也一样能卖一个好价钱。

    苏蒹葭永远都别想找到她。

    “嫂嫂,人在做,天在看,希望你能一直这么笑下去。”苏蒹葭嘴角一勾,她缓缓松开秦氏,还不忘替她抚平衣襟上的褶皱。

    撂下这句话,她转身就走。

    她怀疑秦氏没有说真话,叫人兵分两路,让浅月带着人去乱葬岗找,暗中叫青玉带着人查,秦氏身边的人都有谁出去了,又去了哪里。

    浅月带着人,入了夜才回来。

    果然秦氏说了假话。

    沈青穗的尸身并不在乱葬岗。

    青玉那边也还没有消息。

    苏蒹葭气的砸了手里的茶盏,突然她想到什么,“叫人去查,京都最近,可有哪个大户人家死了公子,准备娶,或者已经配了阴婚的。”

    浅月转身就去。

    她前脚刚走,后脚青玉就回来了。

    她带着人在外面奔波了半天,只查到秦氏身边的婆子,回了一趟娘家探亲,并没有查出什么异常来。

    “青玉,你去叫人盯着巧儿那边的动静,一有消息,立刻来通知我。”此刻苏蒹葭悔的肠子都青了,若是她早点动手料理了秦氏,就不会有今日的悲剧了。

    她换了一身素衣,连晚饭都没有用。

    府里就这样没了一条人命,可却没有一个人在意,就连贺氏都没有问一句。

    等着瞧,今晚,她必要取了秦氏的性命。

    今晚正是月圆之时,月色甚好。

    巧儿早早便来到园子里,等沐云舒,她特意选了一处极为偏僻的凉亭。

    不大的八角亭子,建在人工堆砌的山上,从高处俯瞰,正好能清楚的看到,不远处那片假山。

    她等了一会,沐云舒还没有来。

    身边的婢女忍不住说道:“姨娘,少夫人真的会来吗?她若是不来,咱们岂不是要一直空等下去!”

    巧儿说的笃定,“她会来的。”

    侯爷夫人说什么都是对的。

    她说沐云舒会来,那她就一定会来的。

    那日小产的时候,她意识是清楚的,别以为她不知道,沐云舒想要趁机害死她,是侯爷夫人救了她。

    以后她这条命,就是侯爷夫人的了。

    夫人让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

    她叫人在凉亭上挂了一盏灯笼。

    果然,沐云舒没有叫她失望,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她终于姗姗而来。

    她一来,巧儿就叫人熄灭挂在凉亭上的灯笼。

    清幽的月光下,一切都清晰可见。

    “你叫我这里,到底有什么目的?”沐云舒一来便开门见山问道。

    巧儿对着她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她垂眼朝下面的假山看去,将声音压得极低,“今日妾请少夫人过来,只为看戏。”

    沐云舒狐疑的瞥了她一眼,“我可没有时间看什么戏。”

    旋即,她转身就要离开。

    “你与我的孩子皆是被二房所害,难道少夫人就不想报仇吗?”巧儿一点也不着急。

    果然,沐云舒脚下一顿。

    她回眸死死盯着巧儿,半晌吐出一句话来,“好,我就信你这一回。”

    两个人站在凉亭,垂眼朝下看去。

    沐云舒耐着性子,陪她看了大约一个时辰,还是除了一片假山,什么都没有。

    她真是脑子抽了筋,才会相信这个贱人的话。

    她冷冷瞪了巧儿一眼,一甩衣袖就要离开。

    怎料就在这时,一片假山中,一个熟悉的身影,突然映入她的眼帘,她定睛一看,这不是秦氏吗?

    这夜深人静的,她鬼鬼祟祟来这里做什么?

    她刚准备要问巧儿,就见假山中,又来了一个年轻男子,她仔细一看。

    这不是二房的管家梁愈吗?

    深更半夜,他们孤男寡女的想干什么?

    下一刻。

    她双眸微睁,就见秦氏与梁愈搂在一起,火急火燎互啃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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