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熹之咬紧牙关,当即便从床榻上站了起来:“不行!不能再放纵他白天继续陷入深度睡眠了!”

    “若是这样持续久了,怕是日后都醒不过来了!”

    三七听见这话,也急急的抬头,眼神里带着几分求助:“那夫人,您有什么主意?”

    宋熹之竖起了一根手指:“扎!必须扎!”

    “从前是我太关注宋若安和外头生意的事情,把他忘记了,从今日开始,我要每天白天都为他针灸,依靠痛觉唤起他的意识!”

    原本今日早晨,她是和辛夫人约了出门谈生意的。

    宋熹之说着,心中无比的后悔,便急急出门去拿了药箱,随即还不忘记对外头的青铜吩咐道:

    “青铜,你去辛府对着辛夫人禀报一声,我今日有事,怕是去不得百芳楼了,香料生意的事情,要么让她来侯府一趟,要么就改日再约了。”

    她貌美如花而又身娇力弱的可怜夫君啊!

    他可千万不能就这样死了。

    昨日她说的那些都是气话!

    若是他就这样死了,天底下哪里还能找到这样一张惊心动魄的脸,和那无比强健的体魄啊。

    而在另一侧的观云轩里,贺云策昨日回到侯府的时候已经夜深了,他在安定侯的书房里又待了许久。

    等回到自己院子的时候,就已经是半夜了。

    他心里记挂着宋若安,回了院子便急急去寻她,可一迈进屋子,闻见的就是满屋子的血腥味。

    看见宋若安趴在床榻上,背上的衣裳不断的渗出血迹。

    而宋若安则是浑身通红,满脸大汗淋漓,嘴唇都咬出了血,眼神里都失去了神采,整个人狼狈无比。

    贺云策瞧着她那副凄惨的模样,眼皮一跳,心里就像是被刀绞了一样。

    “若安!若安!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睡觉?你不必等我的。”

    等他走近了,触及到宋若安滚烫的身体,浑身更是在一瞬间僵住了:“你怎么会受了这么严重的伤,比我从前受的还要严重上许多。”

    从前那顿家法,到底有多痛,他是知道的,可若安如今这副样子,怕是比他还痛上许多。

    若安这样一个皮肤娇嫩的小女子,是怎么可能能受得住呢?

    宋若安听见外头传来了贺云策的声音,咬着唇瓣没有回答,甚至连头都没有抬一下。

    看着她的这份态度,胡嬷嬷便急急道:“不是不睡觉,夫人她浑身疼痛,晕厥后被大夫治疗苏醒后,便痛的根本睡不着!”

    贺云策心疼的直抽气:“什么孽障,竟然下了这样的重手?大夫也不开点麻沸散来为她缓解疼痛吗?”

    从前他受了家法,吃了岐黄神医开的药,那药虽然有害,可在当时确实缓解了他的疼痛。

    可若安此刻没有,这几日怕是要像浸在油锅里似的了。

    宋若安觉得贺云策是在明知故问,想起他的绝情,眼泪更是一连串的流泪了下来。

    胡嬷嬷叹气:“老夫人说了,不让大夫开麻沸散,是要让少夫人记住教训,否则这家法不就是白挨了吗?”

    “分明少夫人做这些事情都是为了您,可老夫人震怒,甚至不让大夫开些好药,只是让他开些寻常的药,甚至可能会留疤……”

    听见这话,贺云策再也忍受不了了,他上前想要抱住宋若安,又是怕触碰到她的伤口,最后只能恨恨道:

    “祖母真的太狠心了!她根本不知道你是被宋熹之陷害的!”

    “不过若安,没事,没事!祖母做这些是特意给外人看的。你只要撑一个晚上就行。明日林妙心和林丞相会上门来求药,只要侯府治愈了她的身体,林丞相便会与我冰释前嫌,既往不咎。”

    “这件事情揭过去了,侯府还和从前一般,我便让大夫挑着各种好药给你上了,让你不再疼痛,也不会留疤。”

    听见这话,宋若安的眼神里才终于有了几分希望,她在贺云策的怀里呜咽出声:“夫君,你一定要救我,我身上真的好痛!”

    “好痛!”

    贺云策把宋若安抱在怀里,又是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重生以来,无数意外接踵而至,不按照前世的经历来发展,这让他感到猝不及防。

    贺云策此刻有些无力,又是有些疲惫。

    连续的失败,让他觉得自己再也控制不住心中的那一头暴躁、焦虑又紧张的猛兽了。

    他此刻无比渴望宋若安快快的好起来。

    等若安恢复了精力,便能和前世一样开始研制熏香,特制的熏香不仅能缓解他的情绪,还能让他变得云淡风轻,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

    还有其他安神、养生、美容等等各类熏香,样样都是有独特的芬芳,更是绝无仅有的。

    不仅文人墨客吟诗作对时亟需,更是京中夫人、宫中后妃们诵经礼佛时也有用到。

    甚至在后宫宠妃,还时常会买些闺中密香,来笼络圣心,稳固子嗣。

    前世就是若安制熏香的法子,给了他第二份助力。

    让他为官之后,受到民间文人墨客的追捧,同时也得到了宫中王爷、后妃的赏识,甚至得到了海量的银子。

    所有人都对他以礼相待,让他的官途重新跃上了一个新台阶,这是比医治几个京中贵妇,笼络几位上司有用得多的。

    患难见真情,他们从来是互相扶持的。

    贺云策想着,又是轻轻摸了摸宋若安的脑袋,耐心的开口劝慰:“若安,我从前的许诺仍然有效,我等着你好起来。”

    “你闭上眼睛睡一觉,我看着你,等你睡醒了,林妙心的病好了,祖母便不生你的气了。”

    他坐在凳子上,守着宋若安到了天亮。

    看着宋若安堪堪睡了过去,贺云策便去沐浴更衣,换了一身衣裳,前往花厅迎接林丞相了。

    等下人禀报说林府的马车已经快到了侯府门口,贺云策便急急吩咐下人去把宋熹之请了过来。

    “记得说话客气点,就说是我请她来的,今日关系侯府的前途,我与她从前的事情也既往不咎,以后定会尊重她为大嫂,好好待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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