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男人转过头来,宋熹之看见的就是那张熟悉的脸。

    骨相立体,鼻梁高挺,鼻尖还带着一颗小小的痣,唇瓣水润殷红。

    他此刻穿着一身象牙白色的圆领袍,黑发用玉冠束起,手边还放着一盘没有下完的棋局,看样子是在自己与自己对弈。

    这般的温润如玉,与那张冷峻的容颜有所不同。

    宋熹之盯着他的脸,一瞬间又是有些恍神。

    “之之?”

    直到男人的声音响起,宋熹之才猛地回过神来,她急急的阖上了屋子的门,紧接着又是快步走到了男人的身边。

    她压低了声音开口询问:“你现在已经换回来了?”

    贺景砚点了点头,坐在软榻上抬眸望她:“我担心你不愿看见另一张脸。”

    宋熹之一听这话,一下子瞪大了眼眸。

    她飞快的上前,捂住了男人的嘴,声音压得是更低了:“谨言慎行!那是太子殿下的脸,我怎么敢说不愿意看见呢?”

    贺景砚笑了,不动声色的瞧着她:“如今知道谨言慎行?”

    “昨夜你把3我认成太子殿下后,不是还义愤填膺的要和离吗?”、

    宋熹之讪讪缩回了自己的手:“我现在已经知道错了,当时是被气昏了头,现在想起来还是很后怕的。”

    “太子殿下如何能被我随意指摘呢?”

    “更何况我说和离,不过是想要给太子殿下一个台阶下罢了。”

    男人也不知道是不是不愿再听下去,他伸手抓住了宋熹之的手,又是温声道:“其实你也不必太如临大敌。太子殿下远比你想象中的要好相处太多了。”

    “他宽和,赤诚,谦恭,坚毅,善良,非常非常好相处。”

    宋熹之回味着男人的话,又是眯着眼眸看他:“天底下真的有这样好的人?”

    贺景砚十分肯定:“他就是这样的人,所以你也不必太谨言慎行,觉得有什么距离感。”

    宋熹之随意的点了点头,又是松开了男人的手,走到他身边的软榻上坐下,声音幽幽的:“这个倒也不是重点。”

    “我方才不过是有些遗憾,没有看见你如何更换人皮面具罢了。这可是话本子里才能瞧见的东西。”

    男人听见这话,微微挑眉,便听懂了宋熹之的言外之意。

    于是他微微抬了抬手,叫了一句:“青铜。”

    门外的青铜听见了动静,便举着一个托盘进了屋子,等他将托盘放在了两人面前的方桌上,才又默不作声的退了出去。

    青铜弄得很神秘,托盘上面还盖着一层黑色的布。

    在宋熹之好奇的眼神中,贺景砚便伸手轻轻一拽,将托盘上的黑布扯了下来。

    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张张的人脸,看模样有男的也有女的,容貌有俊朗的,也有普通的。

    普通的那种便是看过了一眼后,也叫人根本回想不起来。

    瞧见这些东西,宋熹之的眼眸都亮了起来:“这么多?这可真是好东西啊!”

    贺景砚笑着看着她的反应,随即又是开始介绍托盘上放着的瓶瓶罐罐。

    “这个便是人皮面具特制的药水,另外一瓶则是摘除人皮面具的解药。”

    宋熹之一边听着男人的介绍,一边仔细观察着人皮面具的制作材料。

    “药水和解药都能闻吗?”

    贺景砚点了点头,宋熹之便打开了白瓷瓶,又是将药水放在鼻尖扇闻了一下。

    可神奇的是,这药水居然是无色无味,这样乍一闻,根本无法品出其中构成原料。

    而那人皮面具在阳光下薄如蝉翼,似乎能透出肌肤的纹理,但是宋熹之仔细的摩挲了一下,却也没有办法分辨出这些人皮面具的材质。

    贺景砚坐在一旁,不动声色的看着宋熹之变换的神情,只是笑着问了一句:“你想要?”

    宋熹之摇了摇头:“这是军中的机密,你身上还肩负着太子殿下的任务,这种东西我看看就好。”

    “免得什么东西都给了出去,影响了你的任务,到时候要被殿下怪罪。”

    贺景砚望着她的眼神仍旧和煦:“无碍,殿下并不会怪罪,这些人皮面具便送给你了,你身边时常危机重重,日后拿着也定是有用。”

    “与我而言,重要的并不是这个。”

    宋熹之听见这话,心底浮现出了一个暖意,又是意外又是开心。

    她急急的站起身,与贺景砚坐在了同一个软榻上。

    她仔细思索着贺景砚的话:“于你而言,最重要的是太子殿下的人皮面具?”

    贺景砚愣了片刻,他没有想到宋熹之居然这样说,不过他回过神来,还是很认真的点头:

    “没错。回了侯府我便只能将面具换下,而为了避免冒犯殿下,所以他的面具我无法拿出来向你展示,不过原理都是一样的。”

    宋熹之点了点头,这个她倒是能理解。

    殿下的人皮面具,是他们任务的重中之重,总不能随意的拿出来给她展示吧?

    那样也实在对殿下太冒犯了些。

    不过宋熹之总是觉得还有些地方有点奇怪。

    她想不出来到底是哪里有问题,可心头又是无法压下这份怪异。

    宋熹之抿了抿眼眸,盯着眼前这张近在咫尺的脸,屁股又是在软榻上挪了两下,距离贺景砚是更近了。

    两人此刻距离的极近极近,两人大眼瞪小眼的,近得甚至能在男人墨黑的眼眸里看见自己的倒影。

    她很认真的盯着男人的脸:“人皮面具的事情我大抵知晓,可是我还是觉得,自从我们往鹤延山走了一遭,你就和从前不一样了。”

    贺景砚挑眉与她对视:“不一样?”

    “此刻脸都变回来了,你还觉得不一样吗?”

    宋熹之摇了摇头:“不是脸的问题,是你态度的问题。”

    “或许是我太敏感了,在鹤延山上看惯了另一张脸,此刻换回了这张脸,再看还是有些怪怪的。”

    男人沉默的思索了一下,很快又是垂下了眼眸,他道:“我知道了。”

    宋熹之十分好奇的瞧着他:“你知道是哪里怪了?”

    贺景砚点了点头,慵懒的身子往软榻后靠了靠,那双大手便按到了他身上的腰带处。

    只见他手腕微微使劲,干脆利落的抽出腰带,便开始解自己身上的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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