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的消息传的很快,就像是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推波助澜。
到了当日夜里,消息便已经传得是满城风雨。
等消息传到了宋若安的耳朵里,宋若安心底很开心,喜气洋洋的就像是过年了一样。
她像是终于扬眉吐气了一回,甚至还在宋熹之的面前阴阳怪气。
可宋熹之却没有理会她,因为她在等待一个机会。
果不其然,消息传出去还不过三日,吐蕃王子那边就派人秘密送来了信件。
信件上说赵庆舒暗中给他送了密函,邀请他到酒楼喝茶,商议圣女的救治问题。
时间就定在了隔天的夜里。
那天夜里,宋熹之便和贺景砚换上了一张陌生的人皮面具。
宋熹之还在司琴的帮助下束紧了胸,换上了增高的长靴,扮成了男人的模样。
也幸亏她身量高挑,如今又增了高,虽然比起贺景砚来说,还是差了一大截,但是也不显得突兀。
两人在傍晚时分便到了吐蕃王子的身边。
贺景砚瞧着吐蕃王子盛装打扮的模样,还换上了吐蕃的特别的民族服饰。
他的后面站着是一众的吐蕃侍卫。
宋熹之第一次见到这么多的吐蕃侍从,一个个站成一排时,看着就像是一座黑压压的小山一样。
她缓缓顿住了脚步,没忍住多看了几眼,便感受到一只从天而降的大手罩在了她的头上,又是缓缓用力,把她脑袋调转了一个方向。
宋熹之被他这么用力一掰,转过头便看见了贺景砚那张已经乔装好的脸。
其实就算是他换上了一张普普通通的面具,可那骨相依旧卓越,浑身也有一股莫名的华贵之气。
紧接着男人低低的声音便在宋熹之的耳畔响起:
“王子身边的这些大汉,看着也没有到九尺,不就是和我差不多吗?”
宋熹之听见这话,嘴角猛地抽搐了一下,她轻轻瞥了他一眼,刚想要说话,可吐蕃王子却突然开腔。
“这是为了配合你的小侍卫特意挑选的侍从!”
他忍不住对宋熹之感叹:“宋院判,你可知晓我专门从侍从里找矮个子,到底是有多么艰难吗?”
贺景砚的眼角猛地抽了抽。
宋熹之心道一声不好,这嫉妒中的男人可是很小气的。
如今吐蕃王子用他那崎岖的审美,对着贺景砚又是“矮”又是“小”的,恐怕他和贺景砚的梁子是要结下了。
宋熹之想到这里,赶忙给了贺景砚一个眼神。
只见他胸膛起伏了一下,深吸了一口气,盯着宋熹之的祈祷的眼神,最终还是对着她点了点头。
等吐蕃王子准备好,又是将宋熹之和贺景砚安排进了他的侍从队伍里,几人便出了府邸。
一出府邸,便已经有赵庆舒暗中准备的马车,秘密的来接走他了。
吐蕃王子在马车前微微停顿了片刻,又是突然对着车夫道:“再给本王子准备三辆马车,本王子的侍从也要坐。”
赵庆舒派来的马车夫一听这话,心中不由得感叹,吐蕃王子对待下属还真是好啊。
这么一个个的汉子,一堆堆的就像是小山一样,王子居然还怕他们累着。
众人在马车上一路无言,也不知道是过了多久,马车才缓缓的停了下来。
宋熹之微微把车帘掀开了一条缝,看见的就是那个熟悉的招牌。
“香满楼”
这是赵庆舒的酒楼,如今到了夜里,酒楼也正是热闹,其中客人如织,进进出出是络绎不绝的。
而那个马车夫,则是替吐蕃王子掀开了车帘,又是引导他酒楼对面一处低调的铺子里走。
宋熹之瞧见这马车夫的动作,眯了眯眸子,心底觉得有些意外。
真正的会面地点居然不是在酒楼。
那其实也是一间店铺,但是没有营业,看着像是被闲置了似的,门牌落了灰,门槛老旧像是被人踏破了一样,平日里没什么行人进出。
宋熹之想着,与贺景砚无言的对视了一眼,两人在此处留下标记后,随即便跟在了吐蕃王子的身后,与他一起进入了那间没有招牌的铺子。
一踏入这间铺子,绕过了破败的前院,映入眼帘的便是一片别有洞天的庭院。
宋熹之仔细的观察着眼前的景色。
庭院内雕梁画栋,亭台水榭、轩敞楼阁,简直是应有尽有。
庭院内不止是有人工挖凿的湖泊,还有人工堆砌而成的小山,而四周也是种植了高大的树木,又是运用了苏式园林的借景手法,使园内园外融为了一体。
就连贺景砚,此刻都眯着眼眸,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沉默着打量着眼前这造价不菲的园林。
宋熹之原本以为凭借着赵庆舒谨慎程度,并不会允许那么多侍从进入他的院子。
可她没有想到的是,赵庆舒居然毫不阻拦的将他们放了进来。
院内的两个侍从看到了来人,便恭敬的将吐蕃王子引导到了院内的厅堂落座。
众人随着吐蕃王子脚步到了厅堂,看见的便是金碧辉煌的陈设。
厅堂内的每一寸装饰都是精心打造,虽然样样都考究精致,可一眼望去却不会觉得突兀,反倒是觉得各个部分十分融洽的融为了一体。
而厅堂的正中间则是放置了一张偌大的圆桌,桌上此刻已经摆放着琳琅满目的菜肴。
菜看起来还是刚出锅,香气直直的能往人的鼻孔里钻。
宋熹之看到这里,就知道为什么赵庆舒并没有限制吐蕃王子携带侍从。
因为这个厅堂从头到尾就只邀请了吐蕃王子一人,并不会暴露其他大人的身份信息,所以他根本不需要怕。
吐蕃王子看着眼前的场景,也是眯了眯眼眸,还未等他开口,便听见赵庆舒热烈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王子到了,下官有失远迎,真真是有失远迎啊!”
他穿着一身紫色的衣袍,此刻正一边引导吐蕃王子在位置上落座,又是笑着开口。看起来是红光满面的模样。
吐蕃王子打量着桌子上饕餮盛宴,也露出了一个笑容:
“原本今日是为了大人口中的神医而来,却不想大人竟准备了这样一桌的好菜,哪里算的上是有失远迎?”
赵庆舒又笑了:“神医是有,好菜自然也要有。今日下官邀请王子前来下官的私府,不仅是欢迎,更是为了赔罪。”
“赔罪?”吐蕃王子微微蹙眉的重复了一遍。
“自然是为了宋熹之那个女人赔罪,听闻王子与那个女人在府前怒气冲冲的吵了一架,人尽皆知。”
“那样的蠢女人活在大乾,简直是大乾的劫难,分明在两国邦交的时刻,损伤了圣女不说,还与您发生争执,简直是又蠢又自私!”
赵庆舒的咒骂声声声入耳,宋熹之嘴角抽搐了一下,盯着他那张喋喋不休的嘴,眼眸幽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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