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红梅刚进村,远远就看见林芷柔步履匆匆地从知青点走出来。她穿着一件青色的衬衫,流畅的线条勾勒出窈窕的身段,衣领上点缀着红红的草莓,显得活泼可爱。
她走在羊肠小道上,碧草蓝天,彩虹华丽,杏花温柔,风景如画。
然而当你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周围的一切仿佛都黯然失色。
孙红梅咬了咬唇,小跑着朝她跑去。
林芷柔心里很着急。小稻花的母亲翠萍嫂子,即将会因为山体滑坡被掩埋,当场死亡。
小稻花那么可爱,她不想让她失去母亲。不想让她像书中描述的那样,从此以后在继母的虐待下长大,长大后,又被贪图高彩礼的继母卖给会家暴的老鳏夫,下场凄惨。
孙红梅很快就追上林芷柔,“林知青。”
林芷柔回头看了她一眼,过了几秒钟才分辨出来人,这不是沈靖元那个小青梅吗?
“我现在有事。不管你是不是有事情找我,等下次再说。”林芷柔脚步不停,继续往前走。
“你怎么架子那么大?没事就不能跟你说说话了吗?”孙红梅伸开双臂,挡住她的去路。
“我真的有十万火急的事,你先让开好不好?”林芷柔感觉有一股无名火窜上心头,尽量用平静的语气对她说。
孙红梅却不信,她一个放羊的女知青,能有什么十万火急的事?只是找借口不想理她而已。
这样想着,她的手臂伸得更直了。
林芷柔不想与她纠缠,也是直接从她腋下直接钻过去了。
孙红梅气得跺脚,想了想又追了上去。
山林间,一排排梯田,层层叠叠,蜿蜒而上,林芷柔站在山脚下,弯腰喘着粗气。
孙红梅紧随其后,看着她跑来这里,心中疑惑,这就是她口中十万火急的事?
在梯田之中,人们如同被无形的手拨散的棋子,四散开来,细心地拔除那些与禾苗争夺养分的杂草,动作熟练而有节奏。
阳光洒在他们辛勤的脊背上,汗水顺着额头滑落,滴入泥土,与大地融为一体。这一幕,构成了一幅充满生机与活力的田园劳作图。
还好,一切还没有发生!
林芷柔看着她们专注劳作的身影,不知该如何开口让她们放下手中的工作,离开这里。
孙红梅疑惑地看着她,居然站这儿发呆?这个女知青真是奇奇怪怪的。
山脚处有一个小池子,是由山上的泉水汇聚而成。每当下工的时候,村民们就会在这里,用这冰凉清澈的泉水洗去身上的泥土和疲劳,再回家去。
而此刻,永远冰凉清澈的泉水开始变得浑浊,这是山体滑坡的前兆。
林芷柔心下一紧,手心冒汗,心脏不由剧烈跳动起来。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救这么多人,功德值还不大把进账?
不管了,直接喊吧!她下定决心,气沉丹田,大声喊道:“要山体滑坡了!大家快跑呀!”她高声叫喊时,声音又尖又细,简直要穿透人的耳膜。
“是谁在喊?”她的声音在山谷中回荡,梯田上的人不由好奇地往下看。
“好像是林知青。”翠萍嫂子用手挡住阳光,探头看去。“她好像在喊什么山体滑坡。”
“什么山体滑坡?这孩子该不会耍我们玩吧?是那什么恶剧什么?”
“是恶作剧。”
“对,肯定是恶作剧,什么山体滑坡,这些梯田我们耕作了几十年,从来没有发生过的。”五十几岁的田老头固执道。
林芷柔不停地喊,声音都快劈叉了,可她确信上面的人听到了,却没有人行动起来。
林芷柔无奈,只得沿着小道往上走,有一瞬间她都想,他们不信就算了,不如尊重他人命运。
但想到可怜的小稻花和还没影的大把功德值,她又决定继续前进,她林芷柔做事从来不会半途而废。
“同志们,快要山体滑坡了,你们快下来!”林芷柔一边疾步上山,一边高声呼喊。
“林知青,你真是信口开河,难不成你是神算子,还能算出山体要滑坡?”孙红旗讥讽道,他是孙红梅的哥哥,对她的话并不信。
林芷柔不甘示弱:“是啊,我不仅算出即将发生山体滑坡,我还算出来,你要不听我的话赶紧下山,你就要被山体掩埋失去一条腿。”
孙红旗气得要打她:“你敢诅咒我!”
“你爱信不信,哼。”
“好,我这就下山,要是虚惊一场,你给我等着。”孙红旗捏着拳头威胁道,最终还是恐惧战胜了怀疑,他很怕林芷柔的话应验,于是半信半疑地下山了。
到山脚,孙红旗见到孙红梅也在,不由问道:“妹,你怎么在这儿?你逃课了?”
孙红没回答,反而问道:“哥你怎么下来了,你也相信她的话,认为会发生山体滑坡吗?”
孙红旗涨红了脸,眼神飘忽:“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少赚几个工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接着又有几个村民被林芷柔的‘激将法’叫下来了。
孙红梅喃喃道:“她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呢?”
她在劝所有人下山,自己却在逆着人流而上。
翠萍嫂子见林芷柔一直焦急地叫大家下山,她心中也是半信半疑的,但是她决定相信林知青的人品。林知青是个好人,不会戏弄大家的。
于是她也开始帮着劝村民下山。
他们的事情还差一点就可以收尾,但如果这时候下山又要耽误半天工夫,会损失好几个工分,因此都有些犹豫。
“是命重要?还是工分重要?”林芷柔无语到了极点。“要是没有山体滑坡,我把你们损失的工分按市价双倍补给你们,行了吧?”这句话比任何苦口婆心的劝说都管用。
村民们开始争先恐后往山下跑。
只有田老头依然固执地说:“这里不可能发生山体滑坡,我不走。昨夜虽然下了一晚上的雨,可雨势又不大。怎么可能造成的山体滑坡。你这女娃,就是危言耸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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