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娆大惊失色。
慌忙松开手,抱起被褥把自己裹了起来。
垂着头不敢看他的眼神,只能拼命地往床里挪,忙乱之间,头差点撞到了墙。
祁狅被她这一系列欲盖弥彰的动作给气笑了。
“躲什么?明明是你非礼孤,怎么好像却是孤把你怎么样了?”
“别看了,这里是承乾宫的配殿,孤的人在外面守着呢。”
奚娆这才重重松了口气,但又很快紧张起来,手颤抖地攥住被子,声音低沉而沙哑。
“是你……把我抱过来的?”
“怎么可能,贵妃娘娘的嬷嬷不用白不用,何必孤亲自动手?再说了,孤只抱眠儿和鼎鼎,你配让孤抱吗?”
祁狅一如既往的嘲讽,此刻落在奚娆耳中,又多了几分讽刺。
她苦笑着坐直了身子,忍不住轻咳了几声,“不是就好,我可不敢劳烦太子。”
“只是你就这么把我带走了,兰贵妃会不会……找你的麻烦?”
祁狅冷哼,“别把自己看得太重了,荀芷兰是个疯子,想要敲山震虎不假,但真要正对面对上,她不是孤的对手。”
“醒了就自己滚过来喝药,还想孤喂你不成?”
他的语气又严厉了些,听不出半点疼惜,却又主动把汤药拿过来,递到了她的手上。
奚娆不敢多想,只管埋头喝药。
一口下去太过于苦涩,刺激到喉咙,瞬间就呛到了。
“蠢死了,喝点药都能呛到,就不能慢一点吗?”
祁狅嘴上嫌恶,却还是赶紧把药碗接了回去,掏出一方手帕,慢慢地给她擦拭嘴角。
奚娆神情恍惚地缩着脖子,半晌没有说话。
“太子进宫了,那柳眠怎么办?听说她昨晚旧疾发作……可严重?”
祁狅顿了一下,拿起勺子的手停留在半空,迟迟没有落下。
刚才奚娆晕倒时,嘴里一直喊着胡话,时不时还夹杂着他的乳名。
祁狅急忙屏退周遭宫人,唯恐被旁人听见。
刚刚把她抱上卧榻,腰带就被她霸道地扯了过去,怎么拔也拔不出来,甚至还变本加厉,主动凑过来,紧紧抱住了他的腰。
他心里分明是嫌弃的,却诡异地没有起身,而是就势躺在了她的身边。
目光沿着她的鼻尖一路上行,停留在她紧闭的眼睛上,脑海里猛然浮现出了一个熟悉的画面。
那是奚娆当年第一次宠幸他时,媚眼如丝,娇若无骨的模样。
她梦见什么了?
是不是也和自己一样,记起了当年的情景?
他已经很久没看过奚娆刚醒的时候的样子了,声音低哑软糯,眼神懵懂得像个孩子,完全没有了前几日与他犟嘴时的愤然和刚硬。
然而一开口,又扫了他的兴。
“眠儿自有孤照看着,用不着你操心。倒是你,以巫蛊霍乱东宫的事差点被兰贵妃宣扬出去,要不是孤来得及时,门下省必然要剥掉你一层皮!”
“就你这猪脑子,也敢单独进宫,为什么不等孤?”
祁狅说起这事就来气,眸色幽深阴沉。
他昨晚……好不容易让太医控制住了,醒来后听到的就是她孤身一人进宫的消息。
刚舒坦些的心口,再次隐隐作痛。
明明说好的事,她就这么不相信他?
奚娆经他这么一提醒,才恍然大悟,胡嬷嬷为什么不惜杀死亲孙子也要陷害她,最重要的目的不是离间她与祁狅,而是坐实“巫蛊之祸”,传入宫中。
南朝四国皇室历来都反对巫蛊之术,惧怕巫女。
若果真如此,她这个“护国公主”只怕尚未进宫,就被厌弃了。一个不好,还会牵累祁狅。
登时心中惴惴,蹙起眉梢。
“有人说我以巫蛊霍乱东宫?向皇上参你了?”
祁狅面露诮:“现在知道怕了,孤在东宫暗示了你那么多少次,听了吗?”
“荀芷兰背后站着的可是颍川荀氏,连父皇都要忌惮三分。要把这件事顺利地揭过去,怕是得付出不小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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