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娆不知道他又发的什么疯。

    为了能尽早离开东宫,不再节外生枝,她耐着性子哄道:“昶儿喜欢空青色,所以我就选了这个。”

    “是么?”

    没有得到自己预想中的答案,祁狅眼底的沉郁又加深了几分。

    但他又为什么要去管奚娆心里想什么?

    他不痛快了,她也别想痛快。

    祁狅掏出自己棠梨色的那只,把这只荷包里的金裸子全都倒了进去,而后丢还给她。

    奚娆哭笑不得。

    完全不知道祁狅这样做有什么意义。

    棠梨本是一对,他把自己的那只给了昶儿,剩下的那只又该怎么办?

    万一柳眠到时候问起,他会怎么回答?

    但奚娆很快就从这个疑问中抽离了出来。

    她不会再把精力浪费在这种毫无意义的揣测上。

    她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我想如厕,还请太子先行返回东宫吧。”

    祁狅不悦地皱起眉头,但想到自己今早离开时眠儿的脸色不太好,便没再耽搁,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鸾凤宫。

    奚娆确认他已经走远,这才找到元嬷嬷,与她交代了一番话。

    “公主殿下请放心,老奴明白了,等太皇太后小憩后醒来,老奴定当如实转告。您如此关心太子殿下的子息,太皇太后定然会成全您的一番心意。”

    听到元嬷嬷的回答,奚娆心中的一块大石终于放下。

    今日虽然遭到了兰贵妃的刁难,但也实属事出有因,算是她应得的。

    倒是太皇太后那边,比她想象的顺利。

    看来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用不了多久,昶儿就能和同龄的孩子一样健康。

    她沿着来时路,乘坐轿辇返回东宫。

    不知道是不是天色渐晚的缘故,四面袭来的寒风竟比来时更加刺骨。

    奚娆紧了紧披帛,老老实实戴上兜帽,身上却仍然透着风,搅得她心跳紊乱。

    但想到昶儿还在东宫等着自己一起吃晚膳,立即打起精神催促内侍,让轿辇行的再快些。

    眼看着就要到了,一抹深绿色的身影朝她奔了过来。

    “绿雪,你怎么在这里?”奚娆面露惊讶,随即眉尖一挑,“难道昶儿又出事了?”

    绿雪浑身战栗地摇着头,一双眼睛红肿不堪,像是已经大哭过。

    “不是小公子,是眠夫人出事了!”

    柳眠?

    奚娆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心又提了起来。

    走下轿辇,拽起绿雪便急匆匆地往里赶,“到底发生什么事了?眠夫人不是病了,在寝宫好好躺着歇息吗,怎么会出事?”

    绿雪耷拉着脑袋,一脸惨白。

    “听说是因为小公子闹着想去花园看红梅,恰好眠夫人也在,就……带着他和郡主一起去了。谁知没过多久……眠夫人为救失足的小公子,竟然掉进那冰冷的池塘里去了!”

    “什么!?”

    奚娆目瞪口呆。

    一时没能反应过来。

    “那太子……”

    “太子殿下回来后听闻此事,大发雷霆!这会儿把小公子关了起来,还不知道怎么样了呢……”

    “你说什么?太子把昶儿关起来了?”

    奚娆听到绿雪的话,心口瞬时坠落,险些无法站稳。

    她绝不相信昶儿会闯出这样的祸来,这件事肯定只是个意外,但若祁狅不信……

    “快,昶儿被关在哪儿了,快带我过去!”

    绿雪守在门口就是为了能第一时间告诉她这个消息,指着通往书房的路道:“奴婢亲眼所见,小公子被太子殿下拎起衣襟,关进了书房旁边的耳房了。”

    奚娆心慌至极,再也顾不得礼仪,拎起下裳就跑了起来,直到耳房门前,被几个东宫亲卫拦住了去路。

    “公主,太子有令,只要小公子肯认错就马上放他出来。”

    “放肆!都给本主滚开——”

    奚娆让绿雪回西暖阁把她的金鞭取了过来,高高地抡起,啪的一鞭便朝他们的面门甩了过去。

    声音宛如闷雷滚动,气势磅礴,顿时震得人头皮发麻。

    但不管她怎么打,这几名亲卫都岿然不动,哪怕脸上落下了道道血痕,就是不让开。

    奚娆气得双眸通红,仿佛两簇燃烧的火焰,几乎要滴出血来。

    “祁狅,你给我出来!”

    “你凭什么关我的昶儿?你不是不知道他身子弱,如何能下得了手?”

    后来才反应过来此刻他应该不在这里,立即手持长鞭,一路飞奔至寝宫,愤怒地踹开了内室的门。

    祁狅正在用软帕为高热中的柳眠擦拭额头,见她不管不顾地闯了进来,惊得柳眠眉头狠狠一颤,瞬间怒火中烧。

    冲过来一把拽住鞭梢,将奚娆掀翻在地。

    “孤说过的,谁敢伤眠儿分毫,必将百倍奉还。”

    “你应该庆幸,孤没有直接杀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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