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闻言笑骂道:“你得了,又要捉钱,又要查户部,你不累,朕都替你累。”
“再者,难道御史台只剩下你程俊一个监察御史了吗?”
李世民将目光放在温彦博身上。
温彦博果断为君分忧道:“好叫陛下知晓,御史台查刑狱,是程俊的职责,而查户部,是马周的职责。”
李世民满意点头,喊道:“马周何在?”
“臣在!”
站在殿外的马周连忙走了进来,作揖行礼道。
李世民脸色严肃起来,叮嘱道:“马爱卿,朕命你去查户部之失,户部掌管府帑,责任甚重,户部涉及度支之事,又是国家大事,你切记要查仔细,万万不能马虎。”
“臣遵旨!”
马周恭敬领旨道。
让我去多好啊看到查户部的事板上钉钉,程俊有些遗憾。
李世民这时扫视了群臣一眼,见群臣再无一人站出来奏事,这才满意,起身说道:“退朝吧。”
“臣等恭送陛下。”
李世民从龙榻御座上离开,背着双手,走出太极殿。
一日的早朝,便圆满结束。
接下来,便是文武百官各自回到各自的府司,开始今日办公。
送走李世民,文武百官直起身子,开始交头接耳起来,时不时的目光望向程俊,对他暗暗的指指点点。
他们所议论的事,无不关于嘉庆子。
很快,百官们纷纷离开皇宫,前往各自的署衙。
戴胄正准备回去,身后忽然响起程俊的声音。
“戴尚书,你真走运。”
戴胄脚步一顿,回头望向程俊,见他走了过来,拧起眉头,问道:“此话怎讲?”
程俊遗憾道:“你走运就走运在,这次查你们户部的,是马周,而不是我。”
戴胄冷哼了一声:“你这话说的,好像我户部真有问题一样。”
程俊盯着他,沉声道:“就冲着你硬要那些公廨本钱,我就敢断定你户部有问题。”
说完,他转头望向身旁的马周道:“宾王兄,你记得多带几个人去查,查个清楚,务必拔出萝卜带出泥来。”
马周有些无奈,你敢惹户部尚书,我可不敢啊,对着戴胄微微拱手道:
“戴尚书,查户部之失,是陛下的旨意,也是御史台的职责,还望勿要见怪。”
“我户部清清白白,怕你们查?”
戴胄气骂一声,甩袖而走,回到户部司。
一回来,戴胄便叫来户部属吏,气呼呼道:“叫张文敬张侍郎过来!”
“诺!”
户部属吏不敢耽搁,连忙应声叫人。
很快,一名四十余岁的圆脸男人,穿戴乌帽红袍,也刚刚从太极殿回来,走进部厅,看见戴胄火上眉毛的样子,先拱手行礼,然后好奇问道:“戴尚书,怎么发这么大的火?”
戴胄瞪着他,骂道:“张文敬,是你告诉老夫,程俊挪用了公帑,老夫今日才在早朝上问询程俊,你为何不调查清楚,就上报此事?害的老夫在陛下面前,颜面尽失,你说,老夫焉能不上火?”
张文敬一脸无辜道:“这也是底下人上报的,下官听得消息,觉得事大,才报给戴尚书,这是下官职权所在,何况,事关公帑,有疑点,我们户部也有过问之权啊。”
戴胄深吸了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说道:“老夫问你一件事,你要据实回答。”
张文敬道:“戴尚书请问。”
“户部是不是有亏空?”
张文敬闻言,神色平静,刚刚早朝时,他在殿外听里面谈话听得清清楚楚,摇头说道:“戴尚书,一个少年的轻薄之言,岂能信他?程俊这是故意诬陷咱们户部,户部不怕他查。”
戴胄脸色一缓,说道:“陛下已经降旨,要御史台的人来查咱们户部,没有最好,若是有亏空,一旦被查出来,罪名可就大了。”
张文敬语气斩钉截铁道:“咱们户部,绝对没有亏空!”
戴胄彻底放下心,甩手说道:“那就好,你下去办差吧。”
“下官告退。”
张文敬再次行礼,转身走出部厅,平静的脸色倏然阴沉了几分。
…………
“宾王兄,户部情况你知道吧,户部有度支司、金部司、仓部司,其中度支司,掌支度国用,就是预算,还有租赋,这个你要查仔细一些。”
“金部司,也不能放过,金部郎中和金部员外郎,掌管库藏出纳,金宝财货的用度,可以操作的空间太大了。”
“仓部司,更不用说了,管百官俸禄的分发,月俸钱就归他管,还有公廨本钱,也是出自仓部司,我怀疑这次戴胄之所以冲我来,就是因为仓部司有了亏空!”
“对了,还有户籍。”
“朝廷规定,一岁一造计帐,三年一造户籍,你查计帐时,要看清楚各道州府郡县的仓库存粮数,垦田和赋税数。”
回往御史台的路上,程俊和马周并肩而行,对他千叮咛万嘱咐着。
马周开始还不觉得什么,越听越觉得不对劲,他就差让自己把户部查个底朝天,临近御史台时,不由停下脚步,转头目光古怪看着程俊,说道:“处侠兄,你说的是不是也太过详细了,查户部,哪有你这样查的。”
程俊怔然,“那怎么查?”
马周解释道:“当然是先查官吏,看他们有没有失职之处,然后再查账册,看看有没有缺籍少页,最后是查账册,看上面的数目,是否对得上,只要数目对得上,便可证明户部没有问题。”
这样查,能查出个什么程俊眉头一拧,最终还是将话吞了回去,改口说道:“既然如此,宾王兄,你就先查,查出问题了,你告诉我一声,没查出问题,你也告诉我一声。”
马周愕然,“没查出问题也要告诉你?”
程俊神色肃然道:“没查出来,我再帮你查。”
马周有些哭笑不得,“你还真觉得户部有问题啊?”
程俊沉吟两秒,觉得解释起来麻烦,便敷衍道:“也可能是我的错觉,总之你先查,记得我说的话啊。”
“好!”
马周笑着点了点头,心中却有些不以为意,觉得程俊是多虑了。
再怎么说,那可是六部之一的户部,哪可能那么容易出问题。
这时,二人听到脚步声。
程俊回头一看,瞧见温彦博穿戴乌帽紫袍,背着双手,朝这边走来。
二人立即转身正面对着他,对他行礼。
温彦博颔首示意,目光望向马周,挥了挥手说道:“马周,接下来有你忙的,你先下去准备,老夫有话要单独跟程俊说。”
“诺!”
马周点头拱手道:“下官告退。”
说罢,他大步走入了御史台。
霎时,御史台外,只剩下程俊和温彦博二人。
温彦博盯着程俊,眯起眼眸道:“处侠贤侄,你有没有什么,要跟老夫交代的?”
程俊诚恳道:“有!多谢温伯父帮忙,替我作证!”
温彦博呵笑了一声,摇头道:“不是这句。”
他这是在问我,为什么暗示他上朝之后,帮我作证程俊拱手再次诚恳道:“温伯父,感谢您在早朝上,替我出头,小侄真的铭记于心。”
温彦博淡淡道:“也不是这句。”
程俊沉默两秒,看着他,说道:“当年兵败被俘的不是温伯父,是我就好了。”
温彦博闻言脸色瞬间一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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