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俊走到崔慎面前,盯视着他的双眼,看着他慌乱的神情,一字一板道:
“太子是何等身份,你是什么身份,竟敢如此对待太子,此乃以下犯上。”
“太子是储君,是陛下的心头肉,你殴打太子,将陛下置于何地?可见你眼里没有陛下,此乃大不敬!”
“太子今日微服私访,体察民情,却遭你殴打,事情传出去,皇家颜面尽失,如此种种,陛下一旦听闻,焉能不气上心头,将你满门抄斩?”
崔慎额头上全是汗珠,喉咙不停地攒动,被程俊说的一句话也答不上来。
程俊见他这样,便知道压力给足了,转头望向衙役班头等人,淡淡道:
“你们四个,属于从犯,虽不至于满门抄斩,但是,也会人头落地。”
衙役班头四人早已吓得呆住,听到这话,恐慌的跪倒在地,纷纷哀求道:
“程御史饶命!”
程俊摆手道:“你们不该求我,去求你们的明府。”
衙役班头率先来到神色恍惚的崔慎面前,哀求道:
“崔明府,卑职上有老下有小,这么死了,他们就没人照顾了!”
“崔明府,小人不想死!”
“求崔明府给卑职一条活路!”
其他三名衙役也纷纷哀声道。
崔慎回过神,凝视着程俊说道:
“程俊——”
程俊挑眉道:“嗯?你叫我什么?”
崔慎立即改口:“程御史,你要我怎么做?”
程俊正色道:“我要你按照你自己刚才说的,先挨五十杖。”
说着,他望着跪在地上的衙役班头四人说道:
“你们四个还等什么?带崔明府到公堂外受刑!”
衙役班头一脸为难的望着崔慎,“崔明府……”
崔慎看向了太子,见他在旁边哼哼着,没有阻止,俨然默认了,只得咬牙道:“按照程御史说的做。”
眼下最要紧的,是先让太子消气。
衙役班头等四人顿时松了口气,应诺一声以后,带着崔慎来到公堂外面。
砰砰砰!
很快,公堂外边响起闷哼痛叫声,以及杖刑的声音。
与此同时,公堂之中,李承乾瞪视着程俊,咬牙切齿道:
“好你个程俊,你给我三个锦囊,就是要我挨一顿打?”
程俊沉吟道:“殿下,说句实话,你这顿打挨得值了,不然还真不好解决这件事。”
李承乾反驳道:“有什么不好解决的,我直接说身份,不就行了吗?”
程俊肃然说道:“若是那么简单就能解决,我至于亲自过来吗?”
“殿下,你要清楚,你是在乐云楼被崔慎抓来的,你跟他一说身份,用不多久,整个长安城的人,都会知道太子去过青楼,还被万年令在青楼抓了个正着。”
“到时候,皇家颜面尽失,陛下再打压士族,只会让天下人觉得是在泄私愤。”
程俊神色凝重道:“到那时,你觉得你的太子之位还能坐的稳吗?”
太子顿时冷汗涔涔,又不服气的说道:“那也是因为你,我才落得这个局面啊。”
这小子,学什么不好,学他爹甩锅
你爹都没办法把锅甩我身上,你觉得你能吗
程俊看着他,说道:
“怎么会是因为我,才让你落个这样的局面呢?殿下你想想,是不是你先到御史台找的我,然后我才带你去的青楼?”
李承乾摇头驳斥道:
“不对!开始我是这样想的,后来我说过,要不咱们不去,是你非要来的!”
程俊一本正经道:“腿在你身上,嘴在你脸上,你想不去,嘴一张即可,即便不张嘴,你不迈开腿,我还能拽着你去的青楼?”
“说到底,还是你想来青楼,所以才有的现在这个结果。”
李承乾摆手叫道:“不对不对,你是答应我,会替我摆平一切,我才跟你去的。”
程俊反问道:“我没有替你摆平一切吗?”
“你有吗?”
李承乾也反问道:“你如果有,我能挨打?”
程俊不解道:“是我让你挨打的吗?”
李承乾见他不承认,直接拿出另外的两个锦囊,取出纸笺对着他道:
“你看你给我的锦囊,上面写着,‘莫提真名,见谁骂谁’!”
程俊疑惑道:“这八个字,有什么问题?”
李承乾道:“没有这八个字,我会骂他吗,我不骂他,我能挨这顿打吗?”
程俊更疑惑了:“你骂他,他就要打你?”
“对啊。”
李承乾理所当然道。
程俊严肃的指出问题所在道:
“错了,这不对!”
“我预想的是,你骂崔慎,崔慎骂你,然后我出面指责他臣子辱骂太子,是以下犯上,我从没想过你会挨打。”
程俊盯着太子的眼睛,说道:
“所以,你挨打,是因为你自己,与我无关。”
“……”
太子张了张口,最终将脏字咽了回去,问道:
“你就是这样成天气我父皇的?”
程俊果断道:“胡说,我跟陛下关系好的很。”
太子一脸的不信。
就程俊这张嘴,父皇不生气才怪了。
意识到自己说不过程俊,李承乾只得转移话题,问道:“接下来怎么办?咱们直接走?”
程俊瞅着他道:“现在走了,我不是白来了?”
太子想了想,倒也是。
在他挨了那十杖以后,就可以回去了,崔慎不仅不敢阻拦,且还会守口如瓶,毕竟,敢对太子动刑,满门抄斩都是轻的。
程俊走到了公堂门口,看着四名衙役正将崔慎按倒在地,实施着杖刑,问道:“打多少下了?”
衙役班头赶忙收起长棍,赔笑着道:“好叫程御史知晓,卑职刚打到第二十下。”
程俊摆手道:“剩下的记下。”
说完,他走到了崔慎身边,蹲下身子,望着对方那张苍白的脸庞,问道:“崔明府,知道我为什么让他们停下吗?”
崔慎忍着疼痛,坐起身道:“请程御史直言。”
程俊缓缓道:“那我就直说了,你想不想我将你打太子的事,上奏陛下?”
“不想!”
崔慎立即摇头道。
如果让陛下知道他打了太子,即便再不知者不罪,他也死定了。
程俊摊开双手道:
“但我是御史,陛下的耳目,太子在你这里受刑,这么大的事,我岂能不奏,如果我不上奏,就是渎职。”
“不过,我不上奏也不是不行,但是,你需要拿出诚意。”
听到这话,崔慎迎上程俊的目光,问道:“程御史但说无妨。”
程俊严肃问道:“我跟太子去乐云楼的事,是谁传出去的?”
不是你吗太子在旁边呆呆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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