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俊是什么性格,你又不是不清楚,他向来是有仇当天报。”
李百药一阵摇头道:“你惹上程俊,就应该知道,他一定会找你,你还不把屁股擦干净,傻傻的等他来查你?。”
“现在查出来了,你让老夫怎么帮?”
李百药目光同情的看着他,说道:“现在被程俊拿了把柄,你自求多福吧。”
郑仁基瞬间面如土色,喃喃自语道:“我没事的,我一定没事的,是底下人的错,我顶多被陛下责罚几句”
李百药哼哼道:“如果是别人,或许是这样,但是,程俊那张嘴,帮你说上几句话,唉老夫都不敢想。”
话音甫落,李百药忽然感觉身体一沉,转头望去,只见郑仁基紧闭双眼,全身的重量,都压在了他的身上。
晕了?
李百药仔细一看,大吃一惊,赶忙搀扶住他,对着身后膳部司堂厅中的人大吼道:
“来人,赶紧的,把他送太医署去!”
“可千万别让他死这了!”
程俊刚走出礼部,就听到身后传来急促脚步声,转头一看。
只见礼部的一名中年属吏,背着郑仁基,跟在李百药身后,快步而来。
程俊神色一怔,问道:“咋回事?”
李百药一边朝着礼部外面走去,气不过道:“这个混账东西,说他几句,他就晕了!”
就这档次,还学人参我程俊目送他们离开,有些无语。
又解决一个程俊心情愉悦,望着左右两边的衙署,还有四个人
这时,他看到一个体格瘦小的少年,穿着青色官袍,提着一桶水,吃力的从前面路口经过,不由神色一怔。
这不是家住道德坊的张文瓘吗
程俊当初去西市收李子的时候,还见过张文瓘。
那会张文瓘知道他的差事需要李子,便从家中摘了一筐李子,给他送来。
不过程俊没要,毕竟穷苦人家的孩子,家底薄,但是,这件事他记得很清楚。
程俊没有多想,直接走了过去。
而此时,张文瓘弯着腰,双手拎着一个打满水的水桶,满头大汗,一点点的往前挪移。
忽然,一只宽大的手掌从身后伸了过来,拎起了他手中的水桶。
张文瓘一愣,抬头望去,看到一位身穿绯红官袍的大高个,面带善良笑容的看着他。
“文瓘兄,好久没见了。”
张文瓘看清楚眼前人是程俊,欣喜叫道:“处侠兄,你怎么在这?”
程俊一笑,很是轻松的将水桶拎在手里,说道:“我刚去礼部办了件差事。”
“你呢,怎么拎着个水桶,在皇城里走来走去?”
张文瓘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我刚去打了一桶水,正要拎到刑部去呢。”
程俊闻言疑惑道:“刑部没水井吗?”
张文瓘眼神闪躲道:“有是有,不过大家说,外面的水好喝一些。”
“”
程俊眼瞳一凝,上下打量着他,随即指了指他身上的青色官袍,问道:
“你现在刑部担任什么官?”
张文瓘说道:“自从找到突厥奸细以后,我这个实习官就转正了,我现在是刑部的司门主事。”
司门,是刑部下设的一司。
程俊注视着他的眼睛,说道:
“你现在已经不是实习官,是正儿八经的九品官,这种杂活,是你该干的吗?”
“刑部的属吏都死了?”
张文瓘眼神更加闪躲了起来,嘴里支支吾吾,却说不出完整的一句话。
就在此时,远处跑来一个小吏装束的中年男人,隔着老远便不耐烦的道:
“张铜牙,你干什么磨磨唧唧的,大家都等着你的水喝呢,赶紧的!”
程俊闻声目望而去,同时对着张文瓘说道:“你刑部的人?”
张文瓘脸色微微涨红,不知是因为难堪还是因为羞恼,面对程俊的询问,默默地点了点头。
而此时,那名刑部小吏也瞧见了程俊,认出他的身份,脸色大变,脚步放慢了几分。
程俊笑容善良的对他招了招手,说道:
“来,过来。”
中年小吏有些不安的走到程俊身边,行礼道:“卑职见过程御史。”
程俊将手中的水桶递给他,说道:
“拿着。”
中年小吏当即乖乖的接过手,本以为很轻,结果一接到手中,脚下便一个趔趄,险些摔倒在地,低头一看,这才发现水桶里的水是满的。
就在此时,身旁响起程俊温和的声音:
“告诉我,你为什么将张文瓘叫做张铜牙?”
中年小吏双手吃力的拎着水桶,然后说道:
“好叫程御史知晓,我刑部之前审理过一个案子,有几个人,在西市闹事,人犯供述说,他们与张主事起过冲突,张主事对那几个人犯说他有一口好牙,不怕挨咬就对他动手,这才有了‘铜牙’的外称。”
想起来了程俊心头一动,那几个人,还是他让二哥送去的西市署。
程俊看着中年小吏,又问道:“为什么张文瓘不在刑部做本职之事,反倒做起了杂活?”
中年小吏犹豫了几秒,忽然看到程俊的脸庞凑了过来,那一双眼睛近距离直勾勾盯视着自己,心中一慌,赶忙老实交代道:
“这都是上面的安排!”
程俊问道:“你说的上面,是刑部尚书李道宗?”
中年小吏连忙摆手,说道:“不不不,那太上面了,得下面一点?”
程俊猛地一巴掌拍在他的后脑门上,“你直接说是谁!”
中年小吏吃痛却又不敢叫出声,更不敢在脸上表现出来,连忙道:
“是我刑部的都官郎中,李肃然!”
程俊闻言,神色一怔,随即咧嘴一笑,“还真挺巧。”
他刚刚还在想着下一个该收拾谁,现在不用想了,程俊淡淡道:“前面引路。”
中年小吏疑惑道:“引路?”
程俊道:“我正巧也要找他,带我去见!”
中年小吏心里一紧,知道李肃然摊上大事了,连忙应了一声,拎着水桶走在前面。
程俊走在身后,同时投给张文瓘一个眼神,等他跟上,方才问道:
“文瓘兄,在刑部的这段时间,没少受委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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