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子这样一病,家里多两个只吃不干的人。死丫头能干多少活?还不是落在我们头上。我倒是无所谓,就是妈一把年纪正是享福的时候。再说了,那玲姐年纪那么大,要是一不小心嘎了,家产还不是留给谢川。”
谢婆子听着有些动摇,“说是这么说,谢川毕竟是我孙子,我们家也不至于要卖孙求荣。”
“妈,我知道你为谢川好,可是我也是为谢川好。哥和嫂子这样,难道我们要养一辈子?”
黄秀珍的确很了解婆婆,一下子说到她的心坎上。
谢婆子咬咬牙,“好!”
黄秀珍满意地笑了起来,她仿佛看到那两百多块钱飞进自己口袋里。
涂上芦荟后,桃桃的水泡果然好了不少。本来就不是多大的水泡,中午时水泡就消了不少。
午饭也是桃桃做的,她年纪小,干活自然没有吴淑琴快,这也让谢婆子越发肯定黄秀珍的主意。
反正孙子也没什么损失。
煮好稀饭后,谢婆子让桃桃给国盛夫妇送午饭。
她现在是不敢进屋,怕被吴淑琴传染。
桃桃捧着两碗稀饭,先是拿到叔叔房间。
她没什么力气,没办法扶起叔叔,谢国盛只能靠自己努力坐起来。
等他靠在床头时,他已经满头大汗。
他接过桃桃手里的稀饭,这才看到桃桃手上的小水泡。
“桃桃的手怎么了?”
桃桃连忙把手放到背后,“不小心烫到了。”
“要小心呀。”谢国盛心疼地说,“不要戳破水泡,很痛的。”
“好。”桃桃乖巧回答。
谢国盛吃完稀饭才开口问:“姨姨怎么样?”
今早的他只听到隐隐约约的声音,具体的内容没听到。
“医生开了药方。”其实桃桃具体也不知道姨姨的程度,她也不想叔叔担心。
“那应该没什么大碍。”谢国盛放下心中大石。
只是那一股无力感再度涌上心头,如果他的腿能痊愈就好了……
桃桃收拾好叔叔的碗,小小一个人又端着另一碗稀饭去姨姨房间。
吴淑琴睡了一觉,醒来后脸色还是很苍白,咳嗽也没停过。
“姨姨,吃饭饭。”桃桃乖巧地捧着稀饭给吴淑琴。
“桃桃真乖。”吴淑琴正说完这句话又开始剧烈咳嗽。
桃桃体贴地给她顺气,吴淑琴咳得眼泪都流出来才终于停住咳嗽。
见姨姨眼角有泪,桃桃跟着哭了。
明明被打得很痛,桃桃都不会哭出声,可是现在看到姨姨难受,桃桃就觉得鼻子酸酸的。
“傻孩子,哭什么。”
桃桃诚实地说:“不想看姨姨难受。”
小朋友的爱意都是很直白,吴淑琴心里软软的,她伸手摸了摸桃桃的小圆头。
“姨姨不难受。”吴淑琴忍住咳嗽说道,只是说完又开始剧烈咳嗽。
桃桃知道姨姨骗人,她明明都咳出眼泪了。
隔壁屋的谢婆子和黄秀珍都听到吴淑琴的剧烈咳嗽,眼里满是嫌弃。
吴淑琴吃过午饭后,桃桃拿着两个碗来水槽,上面还有其他几个脏碗等着她洗。
洗完碗后,黄秀珍扔了谢河两套脏衣服到桃桃头上。
一股屎尿味让桃桃差点吐出来。
她不明白,谢河已经五岁了,为什么还会尿床。她都不会尿床。
“赶紧拿去河边洗!不然今晚不准吃饭!”
桃桃来谢家没多久,她不知道村里小河在哪,而且她想陪着姨姨。
见她犹豫,谢婆子火气上来想要就想要打桃桃。
桃桃挨打不会叫喊,更加助长她们虐打桃桃的心。
这次她们还没下手,就被赶来的周永年拦住。
“不准打妹妹!”周永年小英雄一样拦在桃桃身前。
谢婆子看周永年不顺眼,但也不能连着周永年一起打,只能憋着一口气,“我们打自家孩子,关你什么事?”
周永年可不管,村里小孩大多都是男孩,难得认识瘦瘦小小一团的妹妹,周永年可不让桃桃受欺负。
说着,他就拉着桃桃的手一路跑出去。
“死丫头!回来你就知死!”谢婆子恨得牙齿痒痒。
黄秀珍看着地上的脏衣服,“妈,那谢河这些衣服……”
“留着等死丫头回来洗!”谢婆子可不愿意洗,天气冷得很。
桃桃其实没走远,她被周永年带到旁边榕树下。
周永年拿出一颗糖递给他:“我叫周永年,你叫什么名字啊?以后你家人要是再欺负你,你就告诉我!我会保护你的。”
桃桃看着他手上的糖,她从来没有吃过糖,只听别的小朋友说糖很好很好吃。
“我叫桃桃。”桃桃小声说道,却不肯接过糖果。
“你为什么不要糖果啊?是不是不想跟我做朋友呀!”周永年露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每次他跟奶奶这样撒娇的时候,奶奶什么都会依着他。
果然,桃桃哪里遇到过这种情况,她连忙摆手说道:“不是的,我想跟你做朋友的。”
桃桃其实没有什么朋友,以前在家都没出去玩过,都是在家干活。
周永年连忙剥开糖果纸,直接塞进她的嘴巴里。
桃桃愣愣地含着糖果。
“甜吗?”周永年笑起来的时候,眼睛亮晶晶的,像小太阳。
桃桃呆呆地说:“甜。”
这是她第一次吃糖,真的好甜。要是姨姨也能吃到糖果就好了。
“那我们就是朋友啦。”周永年牵起她的手,带着她在村里玩了一圈,才送她回家。
这对于桃桃来说是很新奇的经历,原来不用干活,出去玩耍是这么开心的。
“桃桃,我下次再来找你玩哦!”
只是等她回家时,迎接她的是谢婆子的辱骂。
“好呀!你这个狐媚精!这么小就跟男人跑!看我不打死你!”
谢婆子将桃桃打了一顿后,让她洗衣服去。
桃桃现在知道村里小河在哪,她拿着谢河的脏衣服来河边洗。
旁边有个大娘看到她陌生面孔,问她是哪家孩子。
“国盛家的。”桃桃来到谢家第一天就记住叔叔姨姨的名字啦。
最近村里正传着吴淑琴搅黄儿子的好婚事,得知国盛家又多了一个女儿。
大家暗地里都在说谢国盛夫妻俩不识好歹,捡了个女儿,就不理儿子。
大娘们的讨论都没有避开桃桃,可是她还小,听不太懂大人的话。
洗完衣服后,桃桃的手已经冷得没有知觉,原本冻疮痊愈的地方又开始有些发痒。
另一边田地里,谢川也发现大家都知道自己拒了玲姐的婚事,纷纷说他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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