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川城中,恶鬼在狂欢。
而城中每一户人家、每一个角落,都弥漫着悲痛绝望的哭声。
那些死去的将士们,也许就是这些人的孙子,儿子,丈夫或者父亲。
…
香满楼二楼雅间内。
教主坐于主座,下方是相互对峙的唐天弈和哈扎伊。
卓锦澜和曹景川他们则在一旁看热闹。
哈扎伊率先开口,眼神有意无意的扫向唐天弈,眼中怨怒之色尽显。
“教主,此次能占领东川,在下认为这背后之功当也有我北魏一份,可今日,某些人却觉得我连一具尸体都不配拥有,当众撂了在下面子,请问这便是你们白莲教的待客之道?还是说我这般无足轻重,不配得到你们的尊重!”
教主眼瞧着现场气氛不对,垂眸喝了口茶,视线向下一撇落到了唐天弈身上。
他微微皱眉,眼中带了疑惑,想让唐天弈说两句。
可唐天弈却老神在在地夹着菜,眼皮也不抬一下。
无奈,教主只能温和的劝道,“哈扎伊,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我白莲教与北魏一直都是互相尊重,北魏乃北方雄主,我教也秉持着和平共处,互助共赢之原则与你们交往,我们共同目标都是为了让天下百姓安居乐业,而这其中的摩擦在所难免,若有什么不当之处,那我向你道歉了。”
不管事情如何,先来一套官方说辞,从大义说到小礼,总之不管哈扎伊说什么,教主都能够给他圆回去。
哈扎伊听着教主的话,不动声色地冷哼了声。
这是想包庇自己人了?
那他再告状,也捞不到什么好处。
他将杯中的烈酒一饮而尽,随后打了个酒嗝,粗声粗气地说,“教主,别的我不多说,我今日所求只是那周武康的尸体,我想将他斩首示众,挂于城门半月,让人知道与我北魏作对就是这般下场!”
教主心头“咯噔”一跳,缓慢转头朝唐天弈看去。
此事说大不大,可说小也不小,万一处理不好,便是处处不得好。
退一万步讲,他并不想与北魏撕破脸皮。
可是,他们才刚占领东川,脚跟都还没站稳,将东川守将的头颅悬挂于城门,于他们白莲教而言,也不是件好事。
毕竟攻打东川,原本就出师无名。
周武康本身就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人,对东川百姓而言,他是当之无愧的父母官。
杀他可以,可再辱尸,那必然会引得人神共愤,到时他白莲教如何留住信徒,发展信徒?
这周武康不仅不能给他,必须以忠义之士的礼节厚葬。
可要如何跟他说呢?
哈扎伊咄咄相逼,又是个爱记仇的,自己若拒绝了,往后与北魏的交往必然受阻。
正当教主为难之际,左护法匆匆赶来,面色焦急地附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他一听,眼底闪过一抹错愕,难以置信地说:“这怎么可能?!你没弄错?”
“千真万确。”左护法满脸凝重,悄悄抬头看了一眼哈扎伊,无奈地叹息了声。
哈扎伊察觉到两人看自己的眼神有异,心里有些疑惑。
“教主,出什么事儿了?”
教主挥手让左护法退下,脸上笑容不在,反而变得一脸凝重。
“哈扎伊,接下来你可要撑住了,我刚得到消息,你们北魏的元斌大将军在与解元帅的平泽原一战中战败,如今被俘虏了。”
“怎么可能?!”
哈扎伊神色骤变,震惊地踉跄后退几步。
他低下头,眼珠子飞出来转转,开始思索起来。
“教主,大将军对我们北魏至关重要,我们得赶紧想办法营救啊!”
他不复方才强硬,紧张地抓住了教主的手。
教主闻听此言,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这哈扎伊是出门没带脑子吗?
竟让他们去从解元帅手里抢人,他们是刚打了胜仗,抢下了东川。
且不说刚经历一场激战,他们现在急需喘口气,养军蓄锐。
除非是疯了,还会想着以一散装之师去对抗解元帅的雄兵伟将。
那不是以卵击石的找死行径吗?
教主轻咳一声,安慰哈扎伊,“你莫急,此时营救大将军太过冒险,不如以静制动,先等待时机。”
哈扎伊一听他这话,便明白他是不想去救大将军了。
他当即愤怒起身,呵斥道,“教主,你这是何意?大将军对我们双方的合作意义重大,若不营救,联盟必将破裂!”
教主轻轻一笑,抬眼看向底下的舵主们。
他们没开口,各自眼观鼻,鼻观心。
熟识教主的都知道,哈扎伊这个要求荒谬且无礼。
教主若真同意带兵去攻打解元帅,那他们白莲教还是趁早解散才是。
谁没事会想着去招惹一头雄狮,白白送死呢?
面对哈扎伊威胁,教主不为所动,漠然道,“你稍安勿躁,我并非不顾及联盟,只是当下形势紧迫,需更加谨慎思考解决之道才是。”
见在座之人都是一副漠不关心,看热闹的姿态,哈扎伊气得浑身颤抖。
他深知,若没有核心利益能打动教主,他不可能白白出兵送死。
况且,东川对未来整个北魏的战局都十分重要。
白莲教教主此时还不能得罪!
“哼!”哈扎伊不满地摔了杯子,咬牙切齿地咒骂道,“好个解元帅,你若敢伤我大将军,我哈扎伊就算拼了这条命也要跟你同归于尽!”
教主见他如此,便知道他不再咄咄相逼,不妨都各退一步,维持面上的平和即可。
“哈扎伊,若大将军知道你有这般心思,定会感到欣慰的。”
教主起身走到哈扎伊身旁,亲自揽住他的肩膀坐下,并朝他敬了杯酒。
哈扎伊想到未来局势,不再拂他面子,不情不愿地喝下了这杯酒。
唐天弈将酒杯重重搁下,头疼地揉了揉眉心,“大将军被俘虏,就代表着北疆战事平稳,于我们而言,可不是一件好事啊!”
“天弈,依你的意思,朝廷怕是会对我们出手了?”教主心有不安地问道。
唐天弈并未回答,只是自顾自地说,“东川单靠我们,未必能守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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