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玉?”
闫洛悠的手指轻轻滑过腰间悬挂的那半枚紫玉,眉宇间掠过一抹懊悔。
她轻拍额际,喃喃自语:“哎,还真是粗心大意了。”
这半枚紫玉,与兄长闫振明手中的另一半,本是天作之合,完整无缺。
回想起那段无忧无虑的童年时光,闫洛悠心中涌起一阵温暖的涟漪。
那时的她,不过六岁光景。
她那肉乎乎的小手,紧紧拽着闫振明的衣角。
清澈如泉的眼眸中,闪烁着对那块紫玉无尽的好奇与渴望。
“哥哥,你腰间挂的那块紫玉,简直美极了!”
她的声音软糯而充满童真,仿佛能融化世间一切冰冷。
十岁的闫振明,虽是一副少年老成的模样。
但面对妹妹的撒娇,却也不免露出一丝无奈。
他轻轻甩开闫洛悠的小手,语气中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的坚决。
“别闹,快走开!”
心里却暗自嘀咕,这小丫头片子,又开始觊觎他的宝贝了。
每年凌玫谷一行,闫洛悠总能从他这儿搜罗些新奇玩意儿回去,这回竟打起了紫玉的主意。
紫玉,不仅是闫家世代相传的瑰宝,更承载着家族的荣耀与传承。
其上镌刻的闫家印记,见证了无数风雨沧桑。
闫振明的母亲曾无数次告诫他,这块紫玉绝不能落入外人之手。
它是连接过去与未来的桥梁,必须妥善保管,以待来日传于闫家血脉的正统继承人。
然而,闫洛悠哪里懂得这些。
她只知这紫玉美丽异常,就像她心头的朱砂痣。
她紧跟在闫振明身后,一步不落,用尽了浑身解数。
“哥哥,你就把紫玉借我玩玩嘛!”
“我保证请你吃遍世间美味,带你玩遍所有好玩的!”
她嘟起粉嫩的小嘴,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
那模样,任谁看了都不忍拒绝。
闫振明虽心如磐石,却也难挡妹妹的软磨硬泡。
望着她那双清澈无邪的眼睛,他的心终究还是软了下来。
“好吧。”
“但你得答应我,只能看,不能拿走。”
“看完就得还给我。”
他的话语中带着几分宠溺,却也不失原则。
闫洛悠闻言,立刻眉开眼笑,举起小手发誓。
“我保证,看完就还给你!”
“绝不食言!”
得到哥哥的应允,她小心翼翼地接过紫玉,仿佛手中捧着的是整个世界的珍宝。
那紫玉在阳光下更显晶莹剔透,紫中透亮,如同夜空中最亮的星辰,让人移不开眼。
闫洛悠将紫玉贴近脸颊,感受着那份来自远古的温润与凉意,心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满足与幸福。
这一刻,时间仿佛静止,只留下兄妹俩纯真的欢笑,在凌玫谷的清风中轻轻荡漾。
在那柔和而略显刺眼的阳光下,一枚古玉上镌刻的“闫”字熠熠生辉。
它仿佛承载着千年的故事,格外引人注目。
“够了没?够了还我。”
闫振明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急促与不安,玉虽在她妹妹闫洛悠手中,但他的心却紧紧悬着。
“别急嘛,再让我端详片刻。”
闫洛悠轻盈转身,灵活地避开了闫振明欲取回古玉的手,眼中闪烁着好奇与不舍的光芒。
闫振明见状,心中焦急更甚。
他快步跟上,语气中带着几分急切。
“快还给我,别玩儿了!”
“好啦好啦,这就给你。”
闫洛悠嘴上应承着,却故意放缓了动作,作势欲递。
没想到,她却在闫振明伸手之际,两人指尖不慎相触。
一股微妙的电流似乎在这一瞬间传递,却意外导致那枚珍贵的紫玉滑脱。
如同落叶般轻轻坠落,最终不幸撞上了冰冷的岩石。
“咔嚓!”
一声清脆而决绝的碎裂声,在静谧的空气中显得格外刺耳。
紫玉应声而裂,化为两半,光芒也随之黯淡。
闫振明的脸色瞬间阴沉,怒火中烧,低吼出声。
“闫洛悠!”
闫洛悠意识到自己闯了大祸,瞬间僵在原地。
她低垂着头,手指不安地缠绕着衣角,眼中闪烁着懊悔与无措。
“对……对不起……”
此时,一旁草地上悠闲坐着的景毓,双手环胸,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
还不冷不热地讽刺道:“这下可热闹了,闯祸了吧。”
“闫洛悠,你赔我!”
闫振明怒不可遏,手指几乎要戳到闫洛悠的鼻尖。
正当气氛剑拔弩张之际,大师兄俞煊旻踏着沉稳的步伐走来。
他那洪亮的声音适时响起,企图平息这场风波。
“哎呀,小师妹并非有意。”
“弟,你就别太过计较了。”
闫振明闻言,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反驳道:“谁是你师弟!”
俞煊旻倒也不恼,虽嗓音如雷,却是个心宽体胖之人。
他呵呵一笑:“不是就不是,你这火气,跟炮仗似的,我可不敢惹。”
他虽年长他们几岁,却总能在关键时刻展现出大哥的包容与智慧。
随后,三师兄贺旭祎缓缓步入。
他轻抚着闫洛悠低垂的头,眼神中满是温柔与理解。
“悠悠不是故意的,振明啊,别太过严厉了。”
贺旭祎对闫洛悠的宠溺,在整个凌玫派中是出了名的。
他的每一个举动都仿佛春日暖阳,足以融化一切冰霜。
闫振明虽心有不甘,却也无可奈何地瞪了贺旭祎一眼。
他小声嘀咕道:“她这样,都是你惯出来的!”
面对指责,贺旭祎只是淡然一笑。
那笑容如同三月春风,温柔而和煦,足以平息任何怒火。
“好了好了,大家都消消气。”师姐骆悠适时介入。
她温柔地劝解着,弯腰拾起地上的紫玉碎片,语气温和道。
“振明啊,我们都看在眼里,悠悠确实不是有意的。”
“她本意也是想归还于你,只是不小心罢了。”
这一刻,众人的心绪似乎都随着骆悠的话语而渐渐平静下来。
一场因意外而起的风波,在师门同袍的相互理解与包容中,悄然化解。
在一片宁静的傍晚,一场小风波悄然在绿意盎然的草地上掀起。
“哎呀,真的只是个意外,别再责怪她了。”
师姐温和的声音试图平息空气中微妙的紧张。
“哼,若不是她那般急切,怎会有此下场!”
闫振明眉头紧锁,不满之情溢于言表,似乎对小师妹的粗心大意依旧耿耿于怀。
而景毓,则以他那标志性的冷静口吻淡淡插话道。
“终归是你慷慨相赠,何须责怪她。”
言语间,一针见血,让闫振明顿时语塞。
心中暗道:这景毓真是字字珠玑,让人难以反驳。
这场争执,最终吸引了不远处闫敖昕的注意。
他迈着沉稳的步伐,宽袍大袖随风轻摆,似闲庭信步般走来。
一声沉稳的“何事喧哗”,穿透了纷扰,直击众人耳畔。
闫振明的怒视如同利剑,直指闫洛悠,仿佛要将心中的不满悉数倾泻。
“你亲自问她!”话语间夹杂着难以掩饰的怒意。
闫洛悠无助地拉着贺旭祎的衣角,那份柔弱与无辜,让人心生怜爱。
贺旭祎轻轻抚摸着她的头,给予她无声的安慰。
那似乎在告诉她,一切都将过去。
闫敖昕一眼便瞥见了闫洛悠手中那块断裂的玉,嘴角勾起一抹淡笑,眼中满是洞悉世事的从容。
“不过是一块玉,碎了便碎了。”
“世间万物皆有定数。”
他轻轻拾起碎片,细细端详、
“看,断得如此利落,竟还能复原如初。”
“这样吧,振明、悠悠,你二人各执一半,也算是一种别样的圆满。”
说着,他将那两块玉分别递到了闫振明与闫洛悠的手中,一场风波似乎就这样被他轻易化解。
闫振明接过玉,哼了一声,不满之情依旧挂在脸上。
却也没有再发作,只是气鼓鼓地转身离去。
心中暗自嘀咕:这偏心的老头子,还有整个凌玫谷的人,怎么总是向着她。
夜色渐浓,闫振明独自坐在溪边,心中的不平如同这潺潺流水,难以平息。
就在这时,闫洛悠悄悄靠近。
她小脸上挂着甜美的笑容,如同春日里最灿烂的花朵。
她轻轻挤到闫振明身旁,甜声道:“哥,别气了,我知道我错了。”
“看看,我给你带来了什么!”
话音未落,她已从袖中取出一块晶莹剔透的白玉,在阳光下闪烁着诱人的光泽。
“漂不漂亮?这是我特地向景师兄讨来的。”
“听说东凌美玉闻名遐迩,这块更是难得一见。”
说着,她不顾闫振明的抗拒,强行将玉塞入他手中。
闫振明一触及那玉,仿佛被烫到一般。
他连忙甩手,满脸嫌弃。
“我才不要那景毓的东西!”
言罢,还不忘使劲擦了擦手,以示对那人的抗拒。
闫洛悠见状,调皮地笑了。
“你不要正好,我要了!”
说着,她便欢天喜地地将那美玉重新收了起来。
对于她而言,这世上的宝贝,从来都是多多益善。
“我现在来,是诚心诚意地向你致歉的。”
“这份歉意满载着我的诚意,你是否愿意让它成为我们之间阴霾散去的清风,重新接纳我呢?”
她的话语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恳切与期待。
“哼,就凭你这小妮子,哪一次不是让我心头火起,却又无可奈何?”
闫振明嘴角勾起一抹苦笑,那笑容里藏着对过往无数次“交锋”的无奈与宠溺。
他早已习惯了这样的场景,仿佛每一次踏入凌玫谷,都是一场既定的戏剧——
开场便是争执,落幕时却总带着几分不舍与留恋。
尽管每次造访凌玫谷,都是以一场不欢而散作为暂时的句点。
但闫振明的心,却在这短暂的时光里找到了最纯粹的欢愉。
凌玫谷的每一缕风、每一片叶,都似乎能抚平他心中的烦躁,让他忘却尘世的烦恼。
在这里的日子,对他而言,是年度中最璀璨的篇章。
即便伴随着争吵与误解,那份由内而外的快乐与满足,却是任何事物都无法替代的。
于是,每一次的离开,虽带着几分气恼,却也悄悄在心底种下了下次重逢的期盼。
闫振明知道,自己早已被这片蝴蝶翩跹之地,以及那个总能轻易挑起他情绪的小丫头片子,深深地牵绊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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