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洛悠径自掠过盛冉,目光锁定在东阳晟睿身上。
她以一种近乎挑战的口吻问道:“王爷,这些典籍是否至关重要?”
“它们此刻已浸透了水渍,字迹模糊,难以辨识。”
东阳晟睿正悠然地站在窗边,沉浸于窗外景致之中。
闻声只是轻轻侧首,扫了一眼闫洛悠手中那几本饱受蹂躏的书卷。
他的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淡然:“重抄一份便是。”
闫洛悠迅速接话,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
“正是,重抄一份最为妥当。”
“听闻表小姐才情出众,笔下生花,字迹更是行云流水,美不胜收。”
“这些书卷,就劳烦表小姐代为抄录了。”
话音未落,她已巧妙地将那一叠沉甸甸的书塞进了盛冉怀中。
盛冉猝不及防,双手被书卷占据。
她只能以那双含泪的眸子无助地望向东阳晟睿,轻唤一声。
“表哥……”
然而,她的话语尚未出口,东阳晟睿已轻轻颔首,语气中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温柔。
“既然如此,表妹便辛苦一番吧。”
他再次审视着盛冉手中的书卷,体贴地补充道。
“这些典籍数量不少,表妹不妨带回院中,慢慢抄录。”
“本王倒是并不急于一时。”
盛冉初时以为东阳晟睿会为她说话,眼中闪过一丝光亮。
但听完后半句,那抹光亮又迅速黯淡下去。
东阳晟睿接着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容置疑。
“表妹若无他事,此刻便可回去着手抄录了。”
盛冉心中叫苦,却只能勉强应承。
“是。”
路过闫洛悠时,她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满是不甘与怨怼。
最终只能咬紧牙关,带着满腔怨气离去。
闫洛悠则以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回应。
待盛冉的身影消失,东阳晟睿缓步走近。
他的目光落在桌上那片狼藉的茶渍上,转而看向一脸得意的闫洛悠,下达了命令。
“清理干净。”
“遵命!”
闫洛悠心情愉悦地拿起抹布,开始擦拭桌面。
她在心中暗自思量:“这下盛冉应该能安分几日了,自己也能享受片刻宁静。”
她哼着轻快的小调,将桌面擦拭得光洁如新,得意洋洋地展示给东阳晟睿看。
“瞧,是不是亮得能照出人影来?”
抬头之际,却发现东阳晟睿正静静地注视着她。
他眼神深邃,仿佛被某种思绪牵引。
闫洛悠心中暗自嘀咕:“这家伙莫非也被自己感染,开始喜欢发呆了?”
她壮着胆子凑近他的脸庞,左顾右盼。
却不敢再如从前那般轻举妄动,只是轻轻晃了晃手中的抹布。
“嘿,王爷,我完工了!”
东阳晟睿被闫洛悠的声音拉回现实,缓缓收回视线,一切又恢复了平静。
在眼前跳跃的,是闫洛悠那张充满灵动与狡黠的脸庞。
仿佛一阵顽皮的风,轻轻拂过东阳晟睿的心湖。
他毫不犹豫地伸出手,指尖轻触她的发顶,以一种近乎宠溺的姿态,将她轻轻拨至一旁。
“哎哟!拜托,换个地方推嘛。”
“这都快成我的‘专属伤痕’了!”
闫洛悠揉着微微泛红的额头,半真半假地抱怨着。
心中却暗自庆幸,这精巧的面具还能再为她遮掩些许时光。
东阳晟睿的目光在她脸上细细游走,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凉意。
“究竟是何等秘密,值得你如此深藏不露,连真面目都不愿示人?”
闫洛悠嘴角勾起一抹傲娇的笑:“行走江湖,恩怨情仇如影随形。”
“真面目一旦曝光,便是树敌无数的开始。”
“这,可是我闫洛悠的生存法则。”
东阳晟睿不禁嗤笑出声:“你的生存法则?”
“莫非是劫道为生,打家劫舍?”
“那仇家之多,怕是可以绕着京城排上几圈了。”
闫洛悠闻言,眉头一挑,正色道。
“请勿妄言,我可是行侠仗义,劫富济贫的侠女一枚!”
“若非你从中阻挠,此刻我正忙着替天行道,解救苍生呢!”
“解救苍生?”
“我看你是自救不暇,先想想怎么从牢狱中脱身吧!”
东阳晟睿的话语中带着几分戏谑,几分讽刺。
“你那所谓的‘劫富济贫’,不过是违法的代名词罢了。”
闫洛悠扁了扁嘴,反驳道。
“这便是你们所谓的‘官僚主义’,不懂江湖儿女的豪情壮志。”
言罢,她拍了拍手,眼中闪烁着期待。
“王爷,今日的任务我已圆满完成,是否可以打道回府了?”
东阳晟睿嘴角微启,吐字如珠。
“今日迟到半个时辰,扣除一日薪资,明日务必准时。”
“再有延误,便是双倍惩罚,以此类推。”
闫洛悠心中暗自腹诽,这吝啬鬼王爷,抠门至极!
带着几分不甘,闫洛悠气鼓鼓地离开了,背影中带着几分孩子气的倔强。
东阳晟睿望着她渐行渐远的身影,眼神变得柔和而复杂。
片刻的失神后,他自嘲地笑了。
何时起,自己也变得如此多愁善感?
回到漪澜苑,闫洛悠先是向雅儿、小菊等人一阵“控诉”,细数东阳晟睿的“暴行”。
随后,她又眉飞色舞地讲述起如何巧妙地整治了那位名为盛冉的表妹。
这引得雅儿、小菊一阵欢笑。
“娘娘,您真是智慧与美貌并重,奇才啊!”
雅儿钦佩地说:“表小姐这下子被罚抄书,以后定不敢再给您添乱了!”
小菊也附和道:“娘娘,您真是太厉害了!”
在一片欢声笑语中,闫洛悠的心中却藏着一份不为人知的温柔与坚韧。
她知道,无论是江湖还是宫廷,她都能以自己的方式,书写属于自己的传奇。
闫洛悠被赞誉之词哄得心花怒放,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弧度。
“那当然,也不瞧瞧本小姐是何许人也!”
在一旁,梅烨冷不丁地插了一句。
“哦,对了,盛冉还有个小癖好,喜欢记仇。”
闫洛悠不以为然,摆摆手:“记仇就记仇呗,本小姐可不吃这一套。”
“你看看我那两个憨妹妹,哪个不记仇?还不是被我逗得哑口无言。”
“至于那位表小姐,虽有满腹才情,终究不过是温室里的花朵。”
“哪里比得上我这历经风雨的野草?”
“她啊,对我是束手无策!”
闫洛悠得意洋洋地炫耀着。
梅烨望着她那副傲娇的模样,嘴角微微抽搐,终是没有再多言。
毕竟,那位表小姐的手段,可远不止表面上的温婉贤淑那么简单。
夜幕降临,闫洛悠忙碌了一整天。
她早早地用过晚餐,便关上院门,准备享受宁静的夜晚。
而盛冉则黯然神伤地回到自己的院子,默默地抄写着书卷,连晚餐也是在院中草草解决。
这几日都无缘与东阳晟睿共进晚餐。
闫洛悠回到房中,轻轻掩上门扉,摘下那层伪装的面具。
她开始仔细地涂抹着自己自制的保养品。
她那肌肤如雪,娇嫩无比,需得倍加呵护,不可有丝毫懈怠。
“砰砰砰!”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破了夜的宁静。
闫洛悠顶着那张涂抹得漆黑如墨的脸庞,走到门前询问。
“谁啊?”
门外传来雅儿略带激动的声音:“娘娘,王爷来了!”
闫洛悠心中一惊,疑惑地嘀咕道。
“他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她果断地回绝道:“不见!”
“现在都过了戌时了,谁来都不见!”
雅儿在门外急得直跺脚,自家小姐怎么就不懂风情呢?
“娘娘,王爷他是来与您共度良宵的!”雅儿的声音中带着几分焦急。
“什么?共度良宵?”
“我这儿可没多余的床!”
闫洛悠更加坚定了拒绝的决心。
“开门!”
东阳晟睿低沉而有力的声音穿透门扉,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胁。
“你若不开门,本王就让梅烨破门而入!”
闫洛悠无奈地叹了口气,知道这个霸道王爷说到做到。
她只好妥协道:“行了行了,我知道了!”
她拔掉门销,门缓缓打开。
“哎呀!”
雅儿被闫洛悠那张漆黑的脸庞吓得惊呼出声。
“娘娘,您这是在做什么啊?”
闫洛悠转动着那双在漆黑脸庞上唯一显露的明亮眼睛,嘻嘻笑道。
“没什么,就是折腾折腾我这张脸。”
东阳晟睿望着她那比关公还黑的脸庞,脸色瞬间阴沉如水,嘴角勾起一抹无奈的笑意。
在这个月光斑驳的夜晚,闫洛悠不禁暗暗腹诽。
“这位东阳晟睿可真是会选时机。”
“偏巧在她精心筹备的宁静夜晚降临之际,非要来折腾她那略显憔悴的容颜。”
她轻瞥了他一眼,眼神中带着几分无奈与不甘,侧身让开了路,语气里满是敷衍。
“既然来了,那便进来谈吧。”
梅烨,这位沉默寡言的侍从,似乎对自家主子的决定也颇感无奈。
他悄无声息地递上了东阳晟睿的外衣。
这闫洛悠的装扮,即便是夜色深沉,也显得有些不同寻常,让人不禁心生几分讶异。
东阳晟睿接过衣物,脚步沉稳地跨进了门槛。
闫洛悠随即用力一拉,房门发出一声清脆的“啪”,仿佛是对这不速之客的无声抗议。
“王爷,您这大驾光临,究竟是何用意?”
“莫非是想在我这小院里寻个安歇之处?”
闫洛悠的语气中带着几分讥诮,显然对这突如其来的访客并无多少好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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