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嘶嘶——”
云沉夜来,万蛇密布在地面,结起网,彼此交缠,首连着尾。
林间乌鸦雀起,惊飞人心寒。
一道身影穿梭而来,他穿着一套绿色衣服,内里穿着铠甲,只露一些在外,看起来是故意显露。
他走在蛇群头上,虚浮在半空,一步一步走去。
“噔~”“噔~”“噔——”
男子出声,略微尖锐,“信舍子,邀我来还不现身?”
“小公子何必着急呐,奴家这不来了吗?”
病态的女音飘来,传出一阵暗香。
蛇群往一处聚集,女人手腕缠着一条红蛇捏着兰花指,一双摄魂狐媚眼,柳条身姿令人眠。
毒舌会会长信舍子,站在蛇群中打量着男人。
“说罢,找我何事?”
“哦?”信舍子略感诧异,心里计算:故意装不懂,那好就陪你玩玩。“小公子,你我联手里应外合,我帮你夺得万隆,你给我三成利,如何?”
“……”
“看来公子是不愿意合作了?”信舍子发出疑问。
……
从垃圾场回到茅屋的曦客三人,三人面面相觑。眼睛都不敢与菲西对视。
菲西一边查看布德伤势,一边质问:“你们怎么搞的呀,又打架了?不是说好三思后行的吗?”
“菲克,你说怎么回事啊?布德怎么受了这么重的伤?不是说好,过了今年我们就离开这里?”
菲克支支吾吾,“那时……那是……”
“就是百撒故意找茬,要不是偷袭……嗷嗷——”
菲西在他身上使劲儿一拧,疼得布德一叫。
“哈哈……蛤,蛤。”曦客正笑,便戛然而止。
“biu——”
感觉一把刀子刺过来,下意识避开那眼神,果然生气的女人最可怕。
屋外传来老人的笑声,听起来让人很是舒服。
“哈哈哈,好啊好啊,伤口在我们那里,可是我们男子汉的象征和勋章啊,布德。”
几个人往外一看,三人喜悦。
“冯李爷爷!”
“老头子好。”菲克道。
老人走进门,曦客扫视老人:满头苍霜,脸上沟壑难平,一双眸子炯炯有神。
他就是收养三人的老者,同时也是万隆社社长冯李,种族是【绝通】人类。
“有客人啊?”冯李问道。
菲克上前解释彼此介绍,说完之后冯李上前打量曦客,连连称赞。
“不错,是颗好苗子。”
“冯李大爷好!”
冯李说:“呵呵,小伙子还挺有礼貌。”
坐到床榻前,菲克和曦客站在左右,菲西在另一边摆弄画册,布德趴在床上。
宽厚的手掌拍拍布德肩膀,望向菲克,脸上露出忧伤,“菲克,这次爷爷来……”
“知道的老头子,我们决定今年就走……”菲克余光瞥向菲西,咬了咬牙。
菲西看似漫不经心,其实心思缜密,她的病她最清楚。
一旁的曦客,说自己出去方便,离开房子。
他也知道,他们有话谈,自己在那里不方便。
这是一个黑暗的世界,没有任何月光和希望,全是伸手不见五指的暗。
坐在石头上,他在身边升起火团,飘在半空。
曦客淡淡说句:“理想……是没有区分,可有界限啊小朋友,界限不就是……呵呵。”
这一刻的他,目光深邃,一直穿过夜里的云层,将所看见的一切全部收入眼里。
眼底是城市里的光,上面是无尽的暗,拥抱平原、原始的一切事物。
伴随着寂静无声的崩塌,带来的文明的火种开始喧哗与骚动,终于,我死了。
他以渴望火种的永恒,传承的延续,羡慕凡以人类命名的世界的种族。
在他认知里,上一次统治十界的种族除了盖亚族,就是——人类!
人族为了纪念那一次胜利,建立了无数的丰碑,上面没有名字没有痕迹,什么也没有——哦!除了冰冷的风。
人类纪元,葬送在了一场游戏中。
何其可悲!
是他们造就了“神”,同时也是神造就了他们,两者之间存在必然的联系。
只是曦客没有找到,他这一次要去找,要去走,要去推开谜题的大门、要去打破门的屏障、要去改变自己。
“黑夜啊——”
“我不会去压迫自己成为天才,但,我要迫使自己成为自己,斩断过去。”
飍飍风过。
曦客顿感神清气爽,张开怀抱,站在石头上去拥抱黑夜。
过来的菲克听到这些话,双耳蜂鸣,心神一震。
他没觉得话有错,反而觉得很有道理,高声道:
“曦先生,风大了,我们回去吧。”
“哦……”曦客惊了下,转过身看不清菲克的面貌。“你怎么来了,事情谈完了?”
“谈完了,为了菲西的病,同时不想在这里打滚儿了。”
菲克说的很轻松,似乎松下很久的力,散开紧绷的神经。
“我知道菲西藏的很不好。她看起来很虚弱,甚至几次咳嗽想藏,可惜不是雾城的星,没一点技巧。”
“是啊,雾城的星太会藏了。”
“那你呢,对我也藏着?现在能讲讲嘛?”曦客询问他 话语里带着希翼,希望对方能够与他交交心。
以心交心,才会成音。
后来,两个人坐在石头边谈话。
菲克从小出生在这里,跟菲西、布德一样,全是孤儿。
他们在这里讨饭、挨饿、受冻……为了生活,失去过很多;为了生活,最起码活着。
说句真话,他杀过人,为了一块发霉的馒头,他不得不去杀了那个夺食的人;
也是因此被老头子收养,他们三个就此在老头子手下做事。不过,老头子很好对他们也不错,教他们知识和格斗技巧。
“那后来呢?”
“后来啊,我太强了,老头子压不住我,又担心菲西身体状况。我们决定去个其他地方,冯李爷爷说:‘人啊,就该有志,不要为了一点芝麻忘了很多西瓜,志向可大可小,大可以是国家民族,小是生活里的一钱一饭。’”
“当我从老头子那里知道我是盖亚族,而那些被压迫、被剥削、被奴役的人,是我的同胞时,我是愤怒和痛苦和悲哀的交加体。”
愤怒的情绪之后,是无声的沉默,是没有回答的响应。
许久。
曦客感慨:“走吧回去啦……”
“嗯好。”
你见过菲克的热情和阳光,却在这里看见了他的另一面,隐藏在黑暗里。
不像我,至少你还有族人,我的一切都不属于我。
曦客是这样想着。
望着走在前面的黑影,就像夜里的灯光指引方向,大人走过的路,少年还在前方走一遍,然后为了引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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