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天狼显然比他哥哥更难对付,倒不是说实力,而是这阴招频出的下作手段属实防不胜防。
这倒也符合两个人的名号。
树林里更暗了,月亮已经从中天落下。
时逢燕刚放出神识,就察觉到陆天狼的进攻,急忙后退。陆天狼一击劈空,却哼了一声,微抬左臂,从左袖口射出一柄飞刀。
时逢燕早就防着他这一手,立刻以《流瀑八剑》的第一式格开那飞刀。
时逢燕两脚微分,身体伏低。他不知道这陆天狼身上还藏着多少暗器,只能敛气凝神,一心对敌。而陆天狼也知道了对方不是等闲之辈,可惜自己得意太早,以为自己那个废物哥哥已经和这猎物斗成两败俱伤之势,自己出来捡个便宜,没想到惹到了硬茬子。
陆天狮和陆天狼早年随着师傅舞狮,陆天狮因为学的认真,一板一眼,师傅便把狮王头传给了他。但是陆天狼不服气,认为自己虽然取巧,但是取得好,纵使没有陆天狮那种雄狮的威武,凭借几手烟花和滑稽戏也足以担当大任。
后来老师傅去世,死因是吃糯米后大量饮水,撑死了。陆天狮心底怀疑是陆天狼做的,但是毕竟是亲兄弟,他们还是要共谋出路。谁知某次舞狮完毕,陆天狼自作主张将铜板拿去赌场,自然是浅赢几把,中了赌场的计谋。
而这赌场,正是五绝山开设的。
就这样,二人被以奴仆的身份抓进五绝山,金刀看上兄弟二人的天资,觉得虽然不算优等,年纪也大了些,但是五绝山的后辈们偏偏少有争气的,所以收了两个人做弟子。而陆天狮却屡屡不得建功,因为他总是一根筋地与对方打生打死,而陆天狼则借助毒药、暗器、陷阱甚至抢占功劳来出风头,因此更得金刀关注,赏过不少草药珍宝。
因此,陆天狮和陆天狼的修为往往拉不开差距。
陆天狼甩甩手中的钩子,极速闪至时逢燕身前。时逢燕根本不怕,一边以剑抵挡,一边将陆天狼打退。
《流瀑八剑》第二式,已经是从防守格挡变成了防守反击。
陆天狼扔出几枚爆弹,被时逢燕的神识看得一清二楚,为了以防万一,时逢燕还是吊起蛛丝,向后飞去。
陆天狼果然还有后手,身形变换,速度竟然不落后于时逢燕。
不过时逢燕根本不在乎他的小手段,飞了一小段后便落地,在陆天狼的兵器钩在自己脖子上之前就摆好了应敌的招式。
《流瀑八剑》第三式,正式进入这门剑法的进攻端,虽然是以守为攻,但是发力角度之刁钻、转剑方向之古怪,都足以令对方兵器脱手,如斩其一指。
陆天狼自然也不例外,本就是靠出奇制胜的诡招,自己引以为傲的夜行和夜视在时逢燕眼里如同儿戏,身上的暗器喂毒,但打不出去终究是白费劲,如今自己的身法也被看穿,武器脱手,岂有再打之理
陆天狼借着时逢燕挑飞的力气顺势飞出十几步,头也不回拔腿就跑,时逢燕不紧不慢在他身后追。
他必然跑不掉,时逢燕有一百种方式杀死陆天狼。
陆天狼看着游刃有余的时逢燕,已经明白自己是怎么也跑不掉了,可是万一呢,万一老祖来救自己……
当然,金刀是不可能来的。他们兄弟二人为了独占功劳,都没有去通报金刀。不过陆天狮是为了拿到筑基丹药突破筑基,而陆天狼大概是为了压自己哥哥一头。
陆天狼脚下猛然一绊,刚要向前滚,立刻被抓住了腿。回头一看,竟然是绊倒在自己哥哥陆天狮身上。
陆天狮也没有好多少,他的一条腿被刺穿,另一条中了时逢燕一指,也几乎动不了,更何况胸口硬生生挨了时逢燕一掌,虽然不是全力,但是也难以承受。
时逢燕落地,剑指陆天狼。
“站起来,跟我过几招。”
陆天狼已经被吓破了胆子,连忙摇头。
“哦,没有武器。”时逢燕左手一伸,一条蛛丝延伸出去,黏上了一旁陆天狮的鼓槌短棍。
时逢燕随手一抛,陆天狼满脸悲戚,看向陆天狮。陆天狮却不愿再看他,自己以为血终究浓于水,结果自己弟弟却不顾骨肉之情,不仅冷嘲热讽,甚至还展露杀心。
“哥哥,你……你为何不看我你来代我打,代我一次。”陆天狼全然忘了陆天狮双腿都受了重伤,几乎站不起来。
不,他其实从来都没有关心过陆天狮是否受了伤。
时逢燕冷笑一声,一根冰锥刺了陆天狮的胸膛。
“没人可以替你。”时逢燕又蓄起一根冰锥。
“我来,我来,求你别动手。”陆天狼摸起短棍,几乎要握不住,更别说进攻防守的招式了。时逢燕一剑出手便将他手臂震得发麻,短棍直接飞出去。
“废物!”时逢燕本以为这家伙算是个不错的练剑靶子,没想到连靶子都不如。
陆天狼刚要说话,就发现自己眼前天旋地转,等到一阵疼痛来到,才看清自己的身体在不远处跪着。
时逢燕徘徊一阵,折回了矿场。
胡小柒被矿工们撇在一边,日薄西山。那些邪修们回来后清点人数,发现是时逢燕不见了,便询问矿工是否认识,一些人沉默,一些人却迫不及待地指认了胡小柒。
邪修自然没有心慈手软,一个个轮番玩弄后便将胡小柒扒光了绑在柱子上抽鞭子。胡小柒一开始还喊得出声,慢慢就没了声音,邪修们发泄一通后把快死的胡小柒扔回矿工住的窝棚,每个人都嫌弃他“不知廉耻”,远远地挤成一团。
时逢燕在周围找了一圈,又用神识探查一遍,发现只有寥寥几个巡逻的邪修,索性全都杀了,又跳回深坑,弹指间便杀了守着出口的守卫。
邪修们听到动静,纷纷出门查看,谁料还未来得及出手就被时逢燕斩杀。
时逢燕使出《流瀑八剑》,几乎无往不利,随着一道夹杂着凛冽寒气的剑气将最后一个邪修的胸膛斜劈开,矿场陷入了死一样的沉寂。
时逢燕点起矿场所有的灯,久违的光明刺痛了久住黑暗的劳工的眼。他们一个个眯眼流泪,不知道有没有一丝为了重获自由而喜悦。
“别回烛城,一个一个走。”时逢燕没说别的,矿工们也没心思挂念别的。
时逢燕坐在胡小柒身旁,劳工们争先恐后地爬上木楼梯,老弱病残被挤在后面,随着咔嚓的断裂声,矿场里留下了几个体弱的倒霉鬼。
他们回头看看时逢燕,又看看地上的尸体,立刻扒着土石往上爬。早上去的人里有几个好心的,把他们拉上来,否则以他们的身体,跌落下来就是重伤。
“胡小柒,还能活多久”
“马上的事了,先生。您也快走吧。”
“陆天狮,我杀了,别担心我。”
“您真厉害……”
时逢燕把破烂的袍子披在胡小柒身上。
“点把火吧,先生。”
“我先把你背出去。”
“别……”
“你该独自占一团火,你跟他们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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