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到家已是未时,迎接赵小山进门的自然是老娘刘氏的白眼,等看清楚他手里拿的东西后,赵老娘气的大骂他败家,拿起扫帚就要收拾他。
“你个败家孩子,挣点钱还不够你嘚瑟的,你啥家庭啊?你以为你是地主家儿子啊,又是油又是肉的,你那狗肚子吃了不怕拉稀?”
赵小山边跑边躲,身上被扫帚刮了好几下,衣服差点刮坏,“娘!铁牛在这呢,你说话注意用词!”
“我注意个屁的用词,你给我站住,别动!”
“娘,你不是说以后再也不打我再也不骂我了么,你说话不算数,哎呦~”
正说着,赵老娘一扫帚拍过来,赵小山一个没站稳,“噗通”一声,面部和大地来了次亲密接触。
“哈哈哈……”
赵老爹一点没有同情儿子的意思,在旁边捡了个笑话,乐的腰都弯了。
直到晚饭时,赵小山浓浓的怨气都没消散。
给他个白袍,他能直接化身成贞子。
他突然理解了二黑子为什么那么急切的想成亲,只有成亲了在大人眼里才不是小孩,才会被尊重,才可以在一定范围内自己拿主意。
唉,他明年也十五了,今年抓紧时间挣点钱,明年就让他娘也给他张罗起来,等他娶了媳妇儿成了一家之主,他娘还好意思朝他挥扫帚?!
怎么也会在儿媳妇面前给他留点面子吧?
应该会吧!
说起来,他们古仙村一共有两支金花,一个罗芳一个李小翠。她俩都是年龄相当长相不错待字闺中的姑娘。
罗芳是罗满仓家老大,长得丰满漂亮又勤快能干,单从外貌上看确实不错,就是性格随了老曹家人——嘴碎还八卦,和赵娇娘一向不对付。
而且她已经是二黑子的预定人选了,pass!
李小翠家庭条件不错,爹是村长,哥是准秀才,长得也娇娇气气的。
但她没有那小姐的命,却养出了一副小姐的身子,十指不沾阳春水,啥活不干,每天只在家做点针线活。
听娇娘说,李小翠也有不少人去问,但都让她娘给拦住了。她娘坚信自己儿子以后一定会考中秀才,有个秀才哥哥,李小翠的婚事也不能差了,对于村里这些泥腿子就有些看不上。
李小翠估计听她娘说的多了,也一直以秀才妹妹的身份自居,平时颇为傲气,对村里的男娃一向不假辞色。
但她和赵娇娘的关系还不错,平时也会凑在一起做做针线,只不过话题的中心往往都是李伯玉。一个是炫耀的心思,一个是打听的心思。
赵娇娘司马昭之心,李小翠岂能不知,只不过装作不知道罢了。
赵小山挺膈应李小翠,觉得她说话茶里茶气的,说话时还故意拿个腔调,以为自己是大家小姐。
只不过他家为了供李伯玉念书,经济很是拮据,也没有条件供她好吃好喝。
前段时间他家做豆皮,李小翠找赵娇娘的次数明显比以往频繁,赵娇娘惦记着李伯玉是她哥哥,经常会给她带点五香豆干。
又虚荣又嘴馋的丫头,pass!
说句实在的,这村里的姑娘,真是没有一个能入他的法眼!
在信息爆炸的现代,他只要打开手机满屏都是帅哥美女。
那些美丽小姐姐们穿着露骨的衣服站在手机面前又唱又跳的,不要彩礼不要房车,不为别的,只为他手里一个小小的点赞,稍微打赏个小礼物就大哥哥的叫个不停,不香?
不比这里的村姑们强百倍?
唉,在这陌生又落后的大景朝,为了他高贵的血脉不被混淆,他注定要绝世而独立了。
带着点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悲凉感,赵小山吃过饭后,拿出白天买的油,开始了炸油大业。
炸麻椒很简单,只需要将油烧热,然后浇在麻椒上即可,同样的道理适用于辣椒油。
麻椒味道冲,经过油高温炸过,那股味道瞬间充斥了整个院子,惹得家人喷嚏连连,就连邻居陈家都探头过来问他家又整啥了,怪味都传到他们家了。
“山子,这好好的油你都要炸了?这味也太难闻了。”
唉,连做个简单的吃食都不被理解的世界,他又怎能指望找到真正心灵契合的伴侣?看来他注定要万花丛中过了。
“山子,你那米粉都做了那么多了,到底啥打算啊?”
唉,做什么都问,问了又反对,反对又没用,何必要来问,他的孤独,无人能懂。
“山子,你明天还要去镇上,这些油真是你唱曲挣钱买的?你确定唱曲的时候没看到咱村人?”
唉,那叫歌唱,歌以咏志的歌唱,直抒胸臆的歌唱,不叫唱曲,恶俗!低级!
“赵小山,问你话呢,你哑巴了?!回答问题!”
赵老娘一声河东狮,赵小山马上回魂,刚才那幽幽怨怨附体的女鬼马上离了身,放下手里的勺子,站直身子,眼神坚定的像要入党:
“娘,这叫麻油,是调味用的,一会我用这玩意儿做点东西你尝尝就知道啥味了,我打算明天拿到镇里问问,看看有没有人买。
等我明天去镇里考察一下市场,再决定在哪摆摊卖米粉。
这些油钱确实都是我唱曲挣的,一文都没朝你要,我确定今天听曲的大爷们没有咱村的!”回答完毕,over!
赵老娘:“问你你就说,嘴让油给糊住了?问好几句都不答一句!又不是哑巴。”
赵老爹:“唉,孩子大了,有心事了,少说两句吧。”
赵老娘:“大什么大,啥大人一棍子打不出个屁?啥时候成亲了他媳妇儿在这我就少说两句!”
好吧,他要成亲!他不要被当成小孩骂了!他要当大人!那个李小翠也不是不行!
李伯玉配他二姐娇娘,他娶他妹妹,正好亲上加亲!
只要李伯玉对娇娘好,他就对李小翠好!
这时,远在密水至微学堂的李伯玉正在油灯下奋笔疾书帮同窗写作业,突然毫无征兆的打了两个喷嚏,他揉了揉鼻子,拢了拢衣服,嘴里嘟囔了一句:“这天凉的可真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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