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叫马恭回,在学堂读了七年书,为了供他读书家里搭进去不少钱,他却连个童生都没考上。
马家不算很穷,但也不算多富裕,只不过比一般人家多了几亩地罢了,为了供他念书家里已经卖了不少地,最后却竹篮打水一场空。
按说没有读书天赋的入学一两年就能看出来,学堂的夫子就会委婉的劝退了,家里人也不至于白供这么多年。
但马恭回不同,他是真有天赋的,而且为人特别努力特别踏实,夫子很是喜欢他,曾对他寄予厚望。
但正验证了上帝给你打开一扇门,一定会给你关上一扇窗一个道理。
马恭回别的都行,差就差在心态上。
这人一考试就紧张,一紧张就恶心呕吐浑身冒虚汗,再严重了还抽搐,连笔都拿不稳还考个毛线。
马恭回就像锯嘴的葫芦,一肚子墨水,就是倒不出来。
刚开始两次家里人还能安慰安慰他,后面直接就怒其不争了。
考了四次都没能克服心理障碍后马恭回也认命了,不用父母说,他自己收拾收拾东西就从学堂搬出来了。
因着他一直表现很好,他的夫子不舍得他出去后变成粗俗的账房掌柜的,特写了封推荐信给他推荐去了密水的一个私塾做助教。
助教就是主讲的夫子没空时帮着去上课,或者是帮助学堂管理学生,活不多但很杂,马恭回是个平和的人,别人觉得琐碎的事他还挺享受,做的怡然自得。
然而就在今年开年后,他所在的学堂老夫子没了,新来了一个夫子也不知道为啥,对马恭回百般看不顺眼,各种刁难,弄得马恭回在学堂竟无立锥之地。
正当不知下一步去哪时,原来学堂的夫子再次给他来信,推荐他去古仙村程理那试试。
马恭回仔细了解情况果断辞职,致信说不日即到。
“马恭回他读书比我强,时间又比我充裕,他来了定能让村里的孩子们学的更好。”程理一脸兴奋道,“只不过,他在这是大夫子,不是助教,束修这……”
“只要他来,束修都好说,他想要多少完全可以和我谈,只要不太过分,我都能接受。”
赵小山现在真的是求贤若渴了,只要人来了,钱不是问题!
问题就这么完美的解决了,赵小山一叠声的招呼老娘,让她尽快将前面老宅收拾出来,给即将到来的新夫子住。
要是往常,刘氏早就一声令下马上行动了,这次也不知怎么的,吱吱扭扭的就是没动地方。
“娘,你咋了?老宅空着也是空着,人家夫子可是从密水县城来的,也不能去住后山的宿舍啊,那啥都没有,条件多不好。”
刘氏吭哧了一会,见实在拗不过一咬牙道:
“山子,你大勇哥常年自己在这边也不是个事,石头他俩那么小总也看不着爹,你大舅大舅妈他们离的那么远来往也不方便,我想着要不直接让你大舅他们来这吧,反正老宅的房子空着也是空着,留给外人还不如留个自家人呢。”
也许是知道自己理亏,刘氏急忙又说道:
“山子,你大嫂还有几个月就生了,她这胎一直不太好,你舅妈不知道多急呢,要是生的时候真有点啥,她自己亲娘在旁边,也安心不是?”
“再说了,娘就你大舅这一个亲人了,你大舅腿脚不好,也不知道还能活多少年,我这心里日夜悬着,生怕你舅妈嫌弃他,我把他接来,你舅妈也能收敛点不是?”
说到后来,刘氏的语速越来也快,“咱家现在作坊这么忙,你爹你大哥现在没空,你大嫂又怀孕了,二丫早晚说人家要走,地里的庄稼就娘一个人根本忙不过来,你大舅一家过来了,你表嫂和舅妈都能帮着娘干……”
刘氏说了一堆,赵小山只静静地站在那看着他娘,一言不发。
他的眼神颇具压力,压的本来就理亏的刘氏高大的身体越堆越矮,气势全无。
然而,刘氏毕竟强势惯了,见自己如此伏低做小儿子都不满意,顿时一股子怒气也上来了。
“山子,娘的哥哥就是你的长辈,不论你做多大生意,挣多少钱,孝敬长辈当第一位的。这事你爹也知道,他也同意了,你爷也没反对。俺们大人都做好决定了,你就知道就行了。”
顿了顿,刘氏又加了一句,“你大舅他们也说这几天就来。”
说完,也不等赵小山反应,直接转头就走了。
赵小山捏了捏拳头,气的要死。
舅舅一家要过来,这么大的事,她连问都没问自己一声就擅自做了决定。
怪不得他爹前几天悄咪咪的来找他告状,说他娘最近很不对劲呢。
也不知道更年期还是咋的了,胳膊肘拐的厉害,别提娘家人,一提准变炮仗,一点就着。
离的那么老远都能搅动他们家,这要是离的近了还能有消停时候?
赵小山揉了揉眉心,这是怎么了?
以前虽然穷了点,但一家人和和气气的十分团结,这怎么有钱了反而内部矛盾丛生了?
真是万万没想到,最开始出问题的竟然是亲娘。
晚上吃过晚饭,赵小山当着他娘的面,问了问赵老爷子知不知道大舅家要来的事,赵老爷子点了点头说知道。
“娘亲舅大,以前是两家离的远也不怎么走动,以后离的近了也能多走动走动。”
赵老爷子拍板决定了,赵小山也没法再反对。
事后,赵小山私底下又问了一遍赵老爷子为啥同意舅舅一家过来。
赵老爷子磕了磕烟袋,悠悠的说道:
“山子,你不为了别人,只想着你娘就够了,既然她看到你舅舅他们能开心,那就让他们来呗。你要记得,没有你娘就没有你们!”
往深了说,没有刘氏,他们这家早就散了。
当初他们家徒四壁穷的叮当作响,是刘氏靠着大体格子一举撑起了这个家。
这些年她为赵家生儿育女干活操劳的,赵老爷子很是感激。
也因此,很多时候他愿意尊重刘氏,甚至在外人面前也会多给儿媳妇面子。
这也让村里人觉得刘氏强势,他们爷俩吃软饭。
“我给他们钱不行么?一个月给一两,别来不行么?”
赵老爷子不爱再谈这个话题,拿着烟枪“啪”一下敲在了赵小山的头上、
“你娘不是差钱这了,就是希望离你大舅近点。你个臭小子,别的事上挺痛快,怎么这事上这么墨迹?你平日那么忙,一天能看到几次?人家来了也不总往你眼前凑合,碍着你啥了?赶紧走赶紧走,看到你就烦。”
赵小山碰了个没脸,悻悻的回了自己屋。
他敢肯定,大舅一家来了以后他家将再无宁日!
早知道这样,搬到新房后,他就应该将老房子推了!
六月份,米粉作坊慢慢走向了正轨,之前拉走的几车米粉反响良好,为赵小山带来了不少利润。
虽然欠淳县侯的外债一直没还清,但数字逐步在减少,日子总算看到曙光了。
赵小山看到地垄田间漫山遍野的小雏菊小野花,灵机一动——他的香皂生意可以研究了!
之前他就想制作香皂,但苦于没有原料,一直没实践,现在时间到了,可以行动了!
说干就干,就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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