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傅傅府门口。

    报信的小厮为难道:“沈夫人,沈小姐,你们还是回吧,太傅今日不见客。”

    “这怎么行,我只有今日一天了。”

    娘亲急切上前,“你再去说说,我们侯府来负荆请罪,他老人家有什么要求,有什么怒火,我们沈家全盘接受。”

    小厮“哎!”了声,直接关上府门。

    “哎哟,这可如何是好?”

    娘亲急地手打着手,在府门口来回踱步。

    “娘亲,别急,咱们等一等。”

    我亲昵地挽住她的胳膊,嘴角勾起一抹浅笑。

    娘亲抬眸睨我一眼,冷静下来。

    “小机灵鬼,做了什么?”

    我张嘴,正想解释,余光瞥见侧方角门出现一道身影。

    成了!

    我一喜,拉着娘亲的手道:“跟我走就对了。”

    “给夫人请安。”

    “你是?”

    娘亲疑惑看向我。

    “这是嘉和身边的刘嬷嬷,”

    我解释道:“出门前,我给嘉和飞鸽传书,若太傅闭门不见,就让她的人。来帮我们开个角门。”

    “夫人,姑娘,快别站在外面了,一切,进屋说。”

    刘嬷嬷笑盈盈地请我们进入。

    她看了眼周围,随后谨慎地带着我们去了花园湖边。

    “咯,老爷每天这个时候,都会来这钓上一个时辰。”

    “多谢。”我将二两银子,塞到她手中,以示答谢。

    “这都是老奴应该做的。”她收了银子,笑得一脸愁苦,“您啊,多劝劝,嘉和小姐将所有事情,都揽在自己身上,现在还在被老爷禁足,早膳也没用。”

    “那怎么行,她还怀着身孕呢。”娘亲惊呼。

    我亦蹙起眉头,凝重道:“她那边,您多照顾着些。”

    刘嬷嬷点头应下,小心离开。

    我和娘亲走向湖边,远远地,就看见了垂钓的老太傅。

    嘉和是太傅三十多岁才盼来的,从小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想着她。

    如今嘉和未婚先孕,他应当也是着急的吧。

    “太傅!”娘亲轻唤了声。

    我紧随其后拜礼:“太傅安。”

    “谁让你们进来的,出去!”

    男人盯着波光粼粼的湖面,一个眼神也没有给我们。

    “犬子干出那样荒唐的事,我作为他的娘,自然是来赔礼的。”

    “哼,一个巴掌拍不响。”

    老太傅丢下手中鱼竿,恨铁不成钢道:“她乐意作践自己,我没话说,也不需要你们的赔罪。”

    “过两日,我决定把她送到襄阳老家,让她自生自灭。”

    “这怎么行呢!”娘亲行礼急切,说话难免大了些。

    “她是我女儿,做出这样的事,我凭什么不能这样对她?”

    娘亲自知理亏,放柔语气委婉道:“毕竟她肚子有我们沈家的血脉,您把她送走,那我们也有这人不是?”

    “那你想怎么办?”太傅摸着胡须,斜睨着我们。

    娘亲沉默半晌,看向我。

    来的路上,我向她提过好几种办法,最为稳妥的便是配冥婚。

    只是这个方法,终归是女方家吃亏,也不知道太傅能不能答应。

    但总归是要试一试的。

    当然,这种事情,还是长辈之前商议的好。

    我冲娘亲眨眨眼。

    她深吸口气,与太傅对视,道:“我是这么想的,让嘉和给大哥儿冥婚,嫁到我们家。”

    “届时我派几个心腹照顾她,绝不会叫人发现。”

    “再等个几年,再以过继的形式,让孩子有光明正大的身份,这样,嘉和的名声保住了,孩子也没您看,成吗?”

    “不行!”

    太傅一激动,揪断了好几根胡须,“你们家现在是个什么情况,不用我多说,嘉和进入你们家,和往火坑里跳有什么区别。”

    都是做了父母的人,能理解老太傅的一片苦心。

    皇上的监视,百姓的流言,没落的侯府,嘉和嫁过来,的确是不可能独善其身。

    只是……除了这个法子,一时间,还真想不到,比这个更好的法子。

    “爹爹,我愿意的。”

    身后不远处,嘉和哭红了眼,跑过来,抱着太傅的腿,恳求道:“爹爹,我愿意,你同意了吧!”

    “你!”

    老太傅恨铁不成钢的别过身子,态度强势道:“不可能,我绝不会同意。”

    双方都非常激动。

    看来今日是谈不拢了。

    “嘉和,前一两个月最关键里,你快回去,这里交给我和我娘亲处理。”我轻声宽慰道。

    “我不走。”

    她站起身,大垮两步,走到湖边,满脸决绝:“爹爹,您若是不同意,我就从这跳下去!”

    太傅又一次被气得吹胡子瞪眼:“先是绝食威胁我留下孩子,现在又要闹跳河对吧,好,你跳,带着你一片狼藉的名声和不知羞的礼节跳下去,我太师傅也能干净些!”

    “好好好!”

    嘉和擦干眼泪,转过身冲入湖中,背影决绝。

    娘亲:“嘉和!”

    回过神来的老太师:“嘉儿!”

    远处赶来的干娘:“儿啊!”

    千钧一发之际,我迈着婆娑步,接住她。

    “你疯了?”

    站稳脚跟,我脸上是从未有过的愠怒。

    刚刚那一瞬间,我的心也差一点,跟着她一起跌入湖底。

    她自己也被吓了一跳,上来后跌坐在地上,捂着肚子,哭着一个劲地说对不起。

    众人松了口气。

    “傻孩子,冲动是魔鬼啊!”娘亲蹲下,心疼地抱住她。

    “死老头子,我的嘉儿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跟你没完!”

    远处的干娘摔了一跤,在刘嬷嬷的搀扶下赶过来,狠狠地瞪了太傅一眼,随后蹲下,安慰起了嘉和。

    老太傅回过神来,脸上浮现一阵后怕。

    经过这么一闹,因祸得福,太傅同意了。

    娘亲厚着脸皮去宫里请旨赐婚。

    反正明日就要离开,现在不薅点好处,日后也没机会了。

    我也匆匆回家,清点库存,为嘉和准备嫁妆。

    按娘亲的意思,大哥的私产,全部转给嘉和,儿侯府产业的三分之一,也划到嘉和名下。

    同时,我还吩咐采薇,带些人将大哥的院子打扫一番,再把侯府装扮得喜庆些。

    忙碌一个下午,我们兵分多路,总算是在晚饭前办好一切。

    因着侯府现在的敏感地位,我们只宴请了一些熟人,一起吃了顿晚饭。

    今夜一过,嘉和彻底成了我的嫂子!

    次日,嘉和敬了茶,娘亲便整军出发。

    侯府门口。

    我抱着哭得稀里哗啦的两小只,送娘亲离开。

    “听说你大哥都娶上媳妇了,恭喜啊!”

    风千寻骑着高头骏马,一身银光铠甲地出现在我身边。

    像,实在像!

    尤其是不穿红衣的他,少了那股痞气,和小师叔简直一模一样。

    话说过去这么些天,小师叔怎么也不过来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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