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锦月愤愤回到将军府,采儿见她脸色不虞,忙沏了茶端过来,恭敬地递给谢锦月,采儿小心翼翼地道:“郡主,消消气。”
谢锦月接过茶碗,揭开茶盖,茶香袭人肺腑,盏中绿水汤汤,烟云缭绕。谢锦月凑近碗口,细细啜饮一口,神色舒缓了不少。
谢锦月漫不经心地问道:“沈云禾如今如何了?还没返回上京?”
采儿应道:“是。”
“继续盯着济世堂,关注她的动向,有什么消息随时来报。”
采儿点点头,提起沈云禾,她眼中闪过一丝痛苦,想起死在街头的阿顺,都是沈云禾这个贱人,让她跟青梅竹马的心上人从此天人永隔,这个仇她一定要报。如今沈云禾离开上京,倒是个绝好的机会……
想到此,采儿眼中闪过一丝狠毒:“郡主,世子对那沈云禾非同寻常,这次为了救她,世子不顾自己安危,为她挡了一刀。只要她在,世子眼里恐怕容不下别的女子……”
采儿说到此处,略做停顿,见谢锦月攥紧手帕,眼神冷若冰霜,随后又道:“郡主,不如趁沈云禾远离上京,让她永远消失在您眼前,岂不快哉?”
谢锦月神情一凛,目光停留在采儿身上,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没想到这丫头心肠如此狠毒,随后想到阿顺的死,也难怪采儿如此恨沈云禾,不过,那沈云禾的确碍眼,心里早就对她除之而后快,不如一不做二不休……
想到这,谢锦月放下茶碗,沉思半刻后,对着采儿招招手,采儿俯身过来,主仆二人轻声在谋划着什么。
……
沈云禾自前几日随李川到药田后,此后几天常与李川到地里,给药苗浇水,施肥,学习怎么种植药材的相关知识,日子过的充实又快乐。
一个阳光明媚的上午,沈云禾和阿橙又来到药田,她头戴帏帽,身穿藏青粗布上衣,下身穿着同色系束脚裤,俨然一副药女打扮。
顾墨飞见了她这一身装扮,曾打趣道她简直改头换面,活脱脱一个村姑形象,走在路上估计没人能认出她来。沈云禾听后一笑置之,村姑就村姑吧,干活就得有个干活样不是?
想到顾墨飞,他昨日已启程返回上京,也不知现在到哪了?路上可顺利?这段时日他日日在身边嬉笑打闹,乍的一走,反倒有点不自在了。
沈云禾停住手中的活,她将花锄放在一边,在凉亭里坐下来休息。
暖风袭来,送来阵阵泥土气息,空气中传来一阵阵花朵芬芳的馥郁香气,沁入肺腑。沈云禾抬头望着远方的天空,湛蓝的天空,点缀着几朵白云,宛如一张巨大的绣着白色花朵的蓝色云锦。
天气竟如此晴好,不知上京的天空是否一样,让人心思向往。
想到上京,谢晏那张俊脸浮在沈云禾脑海里,与谢晏在一起相处的片段如雨后春笋般涌现出来。
阿橙见小姐看着远处发呆,那眼神似乎看着某一处,又像透过眼前看别的东西。
“小姐可是累了?”
阿橙的声音将沈云禾拉回现实,她收回目光,意识到自己又想起谢晏,脸上微红,幸好帏帽遮盖住了,阿橙不曾发觉。沈云禾低下头,一阵清风吹过,吹起系在脖子下帏帽丝带,她抚摸着轻柔的丝带,对阿橙说:“时辰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阿橙点头,将农用工具收好,放置归类,主仆二人洗了洗手,离开药田,走在回家的小路上。
路旁绿草如茵,几只布谷鸟从林间飞过,留下一声声“布谷,布谷”的叫声。
二人走过山间小路,经过一小村庄,走至村口时,见前面围着一些人,似有小儿啼哭声传来,指指点点,似乎正议论什么。
沈云禾走上前,孩童哭喊声更大了,只见一头戴三角巾的村妇抱着个五六岁的男娃,男娃双脚踢蹬,两手不停地试图向脖子、前胸抓挠,被村妇抓握住了。
村妇对着一年约五旬的老人道:“阿婆,这娃不知怎么了,从今早上开始闹腾,哭闹不止,起初以为是受了凉病了,后来发现这娃不停挠身体,才发现身上出现大块的红色风团一样的东西,您给看看。”
村妇说完,撩开男童衣服,映入眼帘的是皮肤大片大片鼓起、呈块状一样红色的热疹,有些地方已经破损,流出鲜血,在男童稚嫩的皮肤上尤其显得触目惊心。
沈云禾心里感到惊讶,这种病症倒是不曾见过,但从男童不停抓挠的动作看来,肯定奇痒无比。
那老人看后,惊道:“是瘾疹!”说完,示意村妇将孩子抱进院子。
围观的人也跟着进了老人院子,这是一座简单的小木屋,周围用木头搭建,显得古朴雅致,外面用篱笆围了个小院,篱笆旁边种着几株橙黄色月季,院子一角,放置两条长木凳,上面支起一个圆形篾制竹匾,上面铺着金银花、菊花、薄荷等,在阳光下晾晒。
围观的村民随着老人进了院子,沈云禾好奇老人怎么救治男童,和阿橙也顺势跟了进来,一探究竟。
进屋后,在老人的示意下,村妇将男童放在榻上。老人摸了摸男童额头,又按压了一下男童腹部,随后匆匆走进屋内。
在老人进屋的这段时间,沈云禾趁机打量起老人的屋子,一张木榻上放了张小几,木榻左边有一柜子,放着药碾、药秤等。
“哇!”男童哭闹声更响了,四肢不停挥动,样子似乎极为痛苦,村妇含泪捉住男童的手脚,就在此时,老人掀开蓝底白花的布帘走了出来,手里还端着个碗。老人走到村妇身旁道:“快将此汤和鸡蛋一起喂服。”
沈云禾定睛一看,白色大瓷碗中褐色的汤液中,放置了两个未去壳的鸡蛋,还漂着几个枫树果子。沈云禾暗暗惊奇,寻思这个也能治病?
村妇将男童抱起坐下,老人拿起瓷勺,一口一口,喂男童服下。
一碗汤药逐渐见了底,过了一会,男孩渐渐停止哭闹。老人撩开男童衣服,红色风团一样的东西赫然消失的无影无踪,只留下一些皮肤破损的伤痕。男童抱着母亲,脸上又恢复了一副天真无邪的表情。
沈云禾不由对眼前的老人刮目相看,在上京待了一段时日,从未见过这种治病方式,真的是太神奇了,这真的应了那句话“高手在民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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