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嫦儿并不知道小孩哥心里已经百转千回,觉得自己肩上责任重大了。
见太阳就快落下山头,就跟顾母还有顾大嫂一块去厨房做饭。
经过中午的红烧鱼,她发现顾大嫂在厨艺上很有天分。
昨天不过是看她做了一遍红烧肉,今儿便能举一反三做了红烧鱼出来,味道还不差。
所以她打算多教顾大嫂一些厨艺方面的内容,往后,兴许可以让顾大嫂往这条路上发展。
所以晚上她又用现成的食材,做了糖醋鲫鱼跟糖醋土豆丝,她本来是想做酸辣土豆丝的。
土豆丝都下锅了,才发现家里没有辣椒,她也不清楚是这个时代还没这个佐料呢,还是沿海地区不吃辣,所以没有。
至于醋,家家户户都会酿酒,倒是不缺,所以临时改了配料,约摸是顾家人正好好甜口,出锅时让几个孩子品尝,居然都赞不绝口,差点吃光。
另外的红烧肉,蒸螃蟹,炸小鱼,蔬菜汤这些就交给顾大嫂来做。
原本还要炖母鸡汤的,谁想那老母鸡傍晚时候竟下了个蛋,顾母便舍不得了。
林嫦儿也随了她高兴。
但晚餐足足有五菜一汤,有鱼有肉,对顾家人来说,早些年哪怕过节,也没有这么丰盛的。
顾小满最实诚,一坐下就看着一桌子的菜啜啜小嘴,“哇,好多好吃的。”
顾小鹿已经习惯了,也不笑他了,只道:“好吃你就多吃点。”
顾小满奶声奶气应和,“姐姐多吃点。”
两只小奶团相视一眼,咯咯笑出声。
一家人和乐融融开吃,林嫦儿却发现不见了徐棍儿。
她看向小金鱼,“你棍儿叔呢?”
顾母已经跟顾家人通过气了,徐棍儿现在是她远嫁的堂妹的幼子,所以跟顾四郎是同辈,小金鱼原先是喊棍儿哥的,现在就得改口喊叔了。
小金鱼大眼睛眨巴眨,凑到林嫦儿耳边小声说了句什么,林嫦儿便蹙眉,“这孩子!”
此时,徐棍儿正坐在院子墙角的石凳上,手里端着碗白米饭,里头拌了点锅里剩下的汤汁,大口大口往嘴里扒着饭。
自打从家里跑出来之后,他就没想过还有吃上白米饭的一天。
真香,要是老丐头还在就好了,他总有一天也能让他吃上白米饭的。
这么想着,徐棍儿突然眼眶一热,小孩哥抬起手背抹了一把,悄悄往饭厅那头看了一眼。
虽然晚上的菜很丰盛,但他知道自己的身份,嫦儿姐赚钱不容易,他得懂事。
所以他没上桌,端了白米饭就出来了。
忽然,小孩哥小小的身躯被影子笼住,头顶传来清丽女声,“还是你小子会享受,这会儿院子里可比饭厅里凉快多了。”
徐棍儿抬头,就看到林嫦儿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的,手里还端着盘子,紧跟着,顾家其他人也出来了。
八仙桌被抬到墙角下,菜品跟座椅也被搬了出来。
徐棍儿嘴里还塞着饭,脑子也没转过弯来,人已经被拉去坐下了,11个人围桌虽然有些挤。
但谁也没有抱怨,顾家的大人们也尤其照顾几个孩子。
徐棍儿也接收到了来自顾家人的关心,碗里的菜品快被堆成小山。
他有些不知所措,抬头却见顾家人笑意温和。
尤其是顾母,“听嫦儿说你比四郎还大半岁,身量却还不如四郎,多吃点。”
顾大嫂几个也没当他是外人,一见他碗里的菜没了,便总有人给他添上。
徐棍儿这回是真没忍住,他以为,他只是顾母名义上的外甥,跟顾家真正的小孩,到底是有不同的。
但此时他才发现,没有,顾家人就是切切实实把他当做了自家的孩子,眼泪大颗大颗掉进碗里。
徐棍儿也不敢抬头,泪水和着米饭一块咽下。
林嫦儿发现了,也没点破,只盛了碗汤给他,“喝点汤,别噎着。”
徐棍儿囫囵“嗯嗯”两声,端起汤碗将脸遮住。
林嫦儿今天照例给周礼准备了一份炸小鱼,今天买的肉多,也添了几块肉在碗底。
等吃过饭,便让小金鱼带着徐棍儿给送过去了。
顾四郎有些不开心,但三嫂嫂说,徐棍儿今天跟周礼闹了误会,他的身份也得在周里正那里走个明面。
不过她把给隔壁老婆婆送炸小鱼顺便借火钳跟水桶的活儿交给了顾四郎,顾四郎便被哄好了。
此时周家,周礼今天跟顾四郎没约定,只是因为周海上林家要说法去了。
回来的晚,所以周家今天晚饭吃的比昨天还晚些。
周礼坐在门口,有些想念昨晚的炸小鱼,舔了舔嘴,心说他也能自己抓到鱼就好了,天天能吃上鱼。
只这么想着,他竟然就隐约闻到了炸小鱼的香味。
周礼:“……”我一定是疯了,馋嘴都馋出幻觉来了,千万不能让那几个小的知道,否则肯定要被他们笑话的,尤其是徐棍儿那小子。
然,下一秒,他就听到奶声奶气的一声“礼叔吃饭了吗?我娘让我来给你送炸小鱼。”
周礼一惊,听出是小金鱼的声音,心里又是一喜,可一抬头,对上徐棍儿,心情又有些微妙。
“礼哥儿!”徐棍儿也不管,礼貌跟他打招呼,将一海碗炸小鱼递给周礼。
周礼虽然是傲娇性子,但也讲理,人姿态都放这样低了,他还记仇,就是他心胸狭隘了。
总算有了笑脸,“小金鱼,棍儿,快进屋去坐吧!”
又朝堂屋里喊,“娘,小金鱼跟他表叔来了。”
周婶子闻言手在围裙上擦了擦,匆匆忙忙走出来,看到周礼手里那一海碗的炸小鱼时。
脸色便有些复杂,“嫦儿那孩子也真是的,哪有天天往咱们家里送的。”
看向小金鱼,“家里人都吃过了吗?”
小金鱼奶声道:“吃过了的,这是娘单独给礼叔留的,娘还说,您疼她,改天要在家里做几个硬菜请您跟里正爷爷去家里吃饭呢!”
周婶子“嗨呦”一声,摆手,“你娘这人,就是礼数多。”
说罢看向小金鱼身旁的陌生小孩,“这就是你表叔?”
小金鱼点头,“对的阿奶,棍儿叔是我阿奶的远房外甥,年前家乡遭了灾,家里人都没了。
棍儿叔自己拿着姨婆的信物,一路找过来的,往后就在我们家住下了。”
周婶子闻言,心疼道:“可怜见的,进屋喝口水再回去吧!”
徐棍儿只朝周婶子憨笑。
小金鱼摇头答话,“天快黑了,娘还在家里等着我们去下鱼笼呢!阿奶别忙活。”
周婶子也不勉强,“那你们路上小心些。”
小金鱼应了声好,跟徐棍儿走到门口,又扭头,朝周礼道:“礼叔,娘说让你明天下午别耽误了时辰。”
周礼忙点头,“我记得的。”
小金鱼这才跟徐棍儿走了。
周婶子却犯了嘀咕,自个儿在脑海里脑补片刻,严肃问:“耽误什么时辰?你今天在顾家都做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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