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开刺身跟生鱼片,别的菜色的做法,林嫦儿早便教给四海酒楼的大厨。

    裴四海之前邀请过来的饕餮客们也都陆续离开,所以今日林嫦儿只需做十份预定的刺身跟生鱼片。

    完事后便能上雅间去同临水村的乡亲们一起吃饭。

    因是她做东,裴四海之前还特意问过她,需不需要取消今日的预定,让她安心吃顿饭,林嫦儿拒绝了。

    十份刺身跟生鱼片,说是费工夫,也没耽误多久,说不久总也费了一些时间。

    但叫林嫦儿没想到的是,等她去到雅间的时候,明明桌上已经摆满了菜,大伙儿却喝茶说话,谁都没动过筷。

    见她推门进去,周婶子先起身来说:“嫦丫头来了,快来这边坐。”

    说罢,亲自迎过来,将她拉到主位上坐下。

    接着,雅间里所有人都朝她看了过来,似乎是在等她开口说点什么。

    林嫦儿笑了笑,“这几天辛苦大家了,今天大家便放开肚子,吃好喝好!菜不够再点,酒尽管喝,只一点,别喝醉了!”

    “好!三弟妹大气!”

    跟着雅间里便响起一声声“好!”

    然后就被筷子触碰碗碟,推杯换盏的痛快声音替代。

    今儿来的人多,光是帮着巡逻的汉子便有11人加上顾大郎顾二郎,以及赶车的周大爷也叫林嫦儿给留下一起吃饭,统共14人。

    其余妇人则跟孩子们一桌,顾惊蛰兄妹加小满,顾四郎徐棍儿周礼,周小牛,小山小树大头,以及最小的周易,单是孩子便有11人。

    妇人这边,林嫦儿,顾母,顾大嫂顾二嫂,周婶子,周三嫂,小花嫂,小山小树大头三人的娘亲,一共10人。

    林嫦儿原是定了两个大桌的,到了四海酒楼之后,又临时同裴四海商量,换成三桌。

    汉子们还是坐大桌,喝酒痛快,妇人们坐一桌。

    那些个孩子们自己做一桌,至于菜色,孩子们的也是另外有调整,带刺的鱼类便统统没上,烤乳猪还有羊排这些,也都是让后厨帮着切好。

    周易跟顾小满年纪小,但是有哥哥姐姐们带着,也不需要这边妇人们管,叫这些平日忙前忙后的妇人们终于能安安心心吃上顿饭。

    周三嫂起初还有些不放心,总是长着脖子去看一眼,反倒是顾二郎,放心的很。

    周婶子便在一旁开玩笑,“小宝他娘,别看了,今儿难得能做个甩手掌柜且吃你的,娃娃们啊,总有法子不叫自己饿着的。”

    又说周礼小时候挑食,正时不吃,过了点,点点高的人,偷偷去厨房里踮着脚尖找腌菜填肚子的往事。

    叫大家伙儿都捧腹笑,周三嫂也当真便没再去管。

    至于周易跟顾小满,人小手短,夹不到菜,便站到椅子上,不会用筷子,便用勺子,还有几个大孩子帮忙,总能吃到想吃的。

    雅间里热热闹闹,林嫦儿脑海里想的却是吴清丰说的海寇的事。

    临水村的海岸线不长,海面宽阔,没掩体,不是登陆的好地方。

    但若是那头开始大规模的侵扰,必然逃不过。

    今日她着急出门,也没问吴清丰,眼下那些个恶贼是在何处作乱。

    但不论如何,危机感必须要有,粮食,盐糖跟药材,庇护所,还有能组织全村老小避难的护卫队。

    当然,若是有跟小股海寇对抗的能力则更好,那些人,只有比他们更凶才能压制。

    这么想着,她下意识就环视雅间一圈,目光扫过正在划拳喝酒的汉子们,又转眼看向懂事的给小的夹菜的顾四郎几个。

    跟着她又阖了阖眼,无论是那些汉子们,还是孩子们,都只是世代在地里刨食的人,忙忙碌碌大抵只是为了温饱。

    他们并没有经历过后世那些残酷的战事,甚至都未听闻,会认同她思想吗?

    还有酒楼这边,也要早做打算。

    “嫦儿,嫦儿……”忽的,衣袖被人扯了扯。

    林嫦儿回神,才看清是周婶子,她指指她身侧,“你叔带几个哥哥来给你敬酒了。”

    林嫦儿扭头,就看到周海带着那些个汉子齐齐端着酒杯站在她身后。

    林嫦儿不疾不徐起身,端起茶杯,“叔跟各位兄长喝好,我这回去还得给孩子们讲课,便以茶代酒,我喝完,大家随意。”

    说罢,她喝干净茶盏里的茶水,那些汉子们也都是干脆里,一个个仰头一口闷下杯中酒,这才回去座位上。

    周婶子惯会察言观色,看她心不在焉,悄悄问她,“嫦儿,怎么了?怎么心事重重的?”

    林嫦儿笑说:“没事儿,昨晚上没睡好,这会子还没缓过来呢!”

    周婶子点点头,“这些天你最辛苦,不然这样,接下来几天,婶子替你来卖货,你也可以睡得晚些。”

    林嫦儿原本也有打算培养周婶子的销售能力,“成啊,回去咱们谈谈这工钱的事。”

    周婶子知晓她的脾气,也不跟她推辞,只说:“不着急。”

    应酬完这厢,林嫦儿又看向顾大嫂,“大嫂,今儿一早上,可有听说什么新鲜事?”

    顾大嫂正拿着刀帮顾二嫂片烤乳猪呢,闻言,手上一顿,不假思索道:“左右就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也没多新鲜。”

    林嫦儿“哦”了声,若是民间尚未有传闻出来,说明这事儿至少还没摆到明面上来。

    这时,忽听汉子那桌上有人道:“我今儿在渡口那边,倒是听跑船的工人说了点事。”

    林嫦儿眸子一顿,好奇道:“什么事,也说来大家听听?”

    那汉子没有立即开口,而是透过窗往外头看了眼,见并无人走动,这才压低声音道:“说是咱们宁海县的南边,有个村子遭了匪,年轻的女子都被抓走了,粮食财物统统都被抢走,房子都被烧了,只有一小部分跑的快的活下来。”

    这话说完,雅间里的空气都跟着沉寂下来,汉子那一桌还好,小孩桌无畏无惧,妇人这一桌,好几个妇人脸都白了。

    周婶子念了句“阿弥陀佛”,“好端端的说这些作甚,可别说了,怪吓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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