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00：45分，联合参谋部的副参谋长孙宁远的秘书，接到了参谋长助理李豪的电话。
赵秘书面露难色，轻声说道：“要不，明天早上我再汇报吧，首长才刚睡下。”
联合参谋部的一把手，已经跨入了领导序列。
所以，联合参谋部的一些事务，主要是两位副手在处理。
除非有特别重大的事项，才会需要一把手拍板。
而副参谋长孙宁远就是主导这次演习的主要负责人，所以参谋长助理李豪才打给了赵秘书。
李豪解释道：“赵处长。目前演习结果已经出来，但是还有些争议。所以，才需要向首长汇报。”
赵秘书作为首长的秘书，自然是事事为首长考虑。
可是，当他听到李豪说的话后，也不由的一惊。
作为军队的一份子，他怎么能不明白这件事的重要性。
十几万人的大型实兵对抗演习，整个总部都在关注这件事。
最近几天，两位副参谋长一有空就到作战值班室观看演习。
就连参谋部的一把手和国防上某位大领导，也对这次演习也格外关注。
更为关键的是，演习现在居然有结果了。
赵秘书不由的连忙看了下时间，发现才开始四天。
这下，赵秘书也意识到事情有些大，也就不敢耽搁了。
他连忙说道：“好的，李助理。您等下，我这就去通知首长。”
说着，就朝孙副参谋长的休息室走去。
今晚刚好是孙副参谋长值班，所以根本就离开办公大楼。
孙副参谋长，这位在军队里摸爬滚打数十载的老兵，经历过无数战火硝烟的洗礼。
漫长的军旅生涯，让他积累了丰富的作战经验和沉稳的性格。
但同时，也给他留下了一些独特的习惯。
其中最为显著的就是，只要一沾上床便能迅速入睡的本事。
然而哪怕只是轻微的风吹草动，也能瞬间将他从沉睡中惊醒过来。
当赵秘书轻轻敲响休息室的房门时，屋内原本还沉浸在梦乡中的孙副参谋长，瞬间就坐起身来。
“进来吧。”
他的声音洪亮而有力，丝毫没有刚刚睡醒之人应有的迷糊与慵懒。
赵秘书推门而入，脚步匆匆却不失稳重。
他走到孙副参谋长面前，未做任何多余的铺垫，开门见山地将事情向其进行了详细汇报。
孙副参谋长听完之后，脸上露出了明显的惊讶之色，嘴里喃喃道：“唔？演习有结果了？”
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接过了赵秘书递来的电话。
“我是孙宁远，到底怎么回事？演习不是才进行了四天吗？”孙副参谋长的语气严肃且急切，显然对于这次演习结果的提前出炉颇感意外。
电话那头的李豪略微停顿了一下，似乎是在斟酌着用词。
随后才赶忙将事情的整个经过，以一种简明扼要但又十分清晰的方式向副参谋长作了汇报。
孙宁远大感意外，眉头紧皱，不由自主地提高了音量说道：“哦，居然还有这种事？”
紧接着，他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追问道：“既然结果都已经出来了，那就直接按照这个结果宣布不就好了吗？难不成还有其他的事？”
李豪将自己的担忧说了出来：“首长，我担心这个结果147集团军的领导会不服。毕竟，还从来没有人敢冒充导演部的。”
其实，李豪更担心的是，这种结果钱鹿鸣不一定能接受的了。
这次军演，关乎了两个集团军的命运。
他作为此次的总导演，如果就这么判定了，肯定会得罪人的。
钱鹿鸣的哥哥，目前可是jw政治工作部的副主任。
孙宁远岂会听不出来他的意思，顿时有些不高兴了。
脸色一板，训斥道：“不服？有什么不服的？我们以前和外军作战的时候，谁没搞过这一套？还是说敌人没搞过？这说明他们自身就存在严重的防间保密问题。导演组怎么了？导演组他们就可以不检查了？这说到底还是他们的问题。”
然后，孙副参谋长又说道：“演习是什么？演习就是模拟真实的战场环境。谁敢保证现实战争中不会存在这些问题？这才和平了多少年？他们有什么不服的？不服让我们找我。”
最后，又意味深长的说道：“小李啊。你不能老想着当老好人。你是总导演，得拿出来点魄力！你这样将来怎么独当一面？”
从孙宁远的口气中，不难听出来对李豪的表现有些不满意。
李豪一下就听出了话音，连忙保证道：“是！我知道了首长。”
电话挂断后，孙宁远一脸笑意的自言自语道：“呵，李总长这个外孙倒是挺有意思的。”
刘云帆的身份，在他们这些高层眼中，根本就不是秘密。
何况，孙宁远还是刘云帆外公提拔起来的。
当时，刘云帆入校的身份，也是孙宁远帮忙运作的。
随着演习宣告结束后，双方也接到了导演部的通知。
命令121集团军、147集团军团级以上军事主官参加演习总结大会。
会议就设定在蓝方军指挥部。
接到命令后，147集团军的钱军长领着一干军事主官乘车前往参加会议。
121集团军的田国臣、副军长吴良玉及参谋长宋庆成早就在帐篷外面等待了。
钱军长下车后，田国臣就领着人迎了上去。
田国臣喜笑颜开，热情的说道：“老钱啊，欢迎你们到我们这做客。”
虽然俩人明面上是竞争对手，但是私底下是没什么矛盾的。
钱鹿鸣皮笑肉不笑的说道：“老田啊，老田。你这手段够可以的啊。居然跟我玩化妆渗透这一套。以前演习的时候，怎么没见你这么多鬼主意？合着你把心眼都留在关键时候用了？”
田国臣也是后来才搞清楚事情真相，不过刘云帆干的这个事，确实是令他也没想到。
面对钱鹿鸣的讥讽，田国臣依旧是笑呵呵的模样。
田国臣强忍着笑意，解释道：“哎，老钱你怎么能这么想？这都是下面人搞出来的，我都一把老骨头了，哪跟得上年轻人的思维。”
这个时候，三辆军绿色的丰田霸道驶来。
两个集团军的军首长停止了交谈，一同迎了上来。
一番寒暄后，众人簇拥着导演部的首长，走进了帐篷内。
帐篷内可谓是将星云集，导演组两个、双方军长、两位副军长、军参谋长加起来就有八个。
两位副导演坐在总导演两侧，接下来是双方的军长、副军长等依次排开。
这种级别的军事主官会议，团长级别的都只能坐在两边。
旅长级别的大校，也只能坐在中间的最末尾。
会议开始后，李豪将军郑重的宣布道：“现在我宣布本次演习，获胜方为蓝方121集团军。”
其实，这个结果，大家都已经猜到了。
要不然，不会宣布演习结束的。
结果公布后，蓝方的将领们纷纷露出了喜色。
与之相反的，红方的将领们纷纷一副不服和不甘的神情。
因为，结果出来后，两个集团军未来的走势也越来越清晰了。
军长钱鹿板着脸，坐在那一言不发。
147集团军的参谋长刘星阳起身表示了抗议：“总导演，我们要投诉！”
李豪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处，他瞟了眼钱鹿鸣。
钱鹿鸣依旧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目视前方，仿佛跟他没关系一般。
李豪眉头一挑问道：“你想要投诉什么？”
刘星阳参谋长豁然起身，气呼呼的表达了自己的不满：“总导演，我要投诉蓝方！”
然后开始数落蓝方的不是：“演习才刚开始，蓝方就毫无征兆的向我方发起了偷袭。这也就算了，最离谱的是，他们居然敢冒充导演组。并借助导演组的身份，炸掉了我们指挥部，这根本就脱离了演习的范畴。我从军这么多年，就没见过像这么野的兵！我建议导演组严肃处理他们。”
刘参谋长气咻咻的数落着蓝方的行径。
红方的将领们一想到这么关键的演习就这么输掉了，也怒视着对面的蓝方将领。
田军长三人反而觉得这是在夸他们一样，嘴角的笑容始终压不住。
而坐在中间的蓝方大校们，同样不甘示弱的回瞪着对方。
一时间整个帐篷内弥漫着浓烈的火药味。
李豪就知道红方不会善罢甘休，脸上的笑脸也消失了。
李豪板着脸，毫不留情的训斥道：“投诉？有什么好投诉的？演习就是战争！如果这是一次实战的话，你们还能坐在这里说话吗？按照这个设定，你打算上哪投诉去？”
钱鹿鸣没想到总导演居然会发火，他和李豪也算是老相识了。
李豪走的是理论派，基本上都是在机关任职，脾气个性相对来说会温和一些。
如果换做往常，李豪肯定会保持老好人的形象。
但是，他哪知道李豪昨晚刚被顶头上司敲打过。
李豪也想明白了，哪有不得罪人的。
他现在已经是正军职了，下一步肯定是要下面某个战区任副职的。
要是依旧一副老好人的样子，领导怎么会把自己放在重要位置？
顿了顿，李豪又呵斥道：“居然还好意思说蓝方发起偷袭？你们239师前沿的都是猪吗？他161师上万人，这么大的动静，为什么你没有发现？你们的侦察兵呢？你们的通信部队干什么吃了？谁教你们打仗一定要先构筑掩体的？你以为这是春秋时期吗？打仗前还要拿起电话告知你们一下？如果这要是现实中，你们都得上军事法庭！”
就在他说出这番话时，目光看似随意地扫向了钱鹿鸣，但其中蕴含着明显的深意。
很显然，这句话就是专门冲着钱鹿鸣而去的。
哼，你钱鹿鸣想要充当老好人，唆使下面的人来刁难我？
行啊，那我就索性连你一块儿狠狠训斥！
紧接着，李豪开始列举实例以增强自己话语的说服力：“你自己好歹也是在国防大学进修过的，你在军校里学的军事理论和历史都抛到九霄云外了？难道你们没有复盘过世界上的各大战役吗？”
“像化妆渗透这样的战术手段，世界各国哪一个没用过？有谁说过导演组就不用排查的？导演部不是早就给你们下发了详细的导演组名单了吗？你们保卫部门和警戒部队都是干什么吃的？为什么没有按照规定核查人员身份？”
说着，又起身拿着电子笔调出了几张照片。
照片上，刘云帆等人正在红方的防区内到处游荡，确认红方指挥部的位置。
然后，李豪再度说道：“你们自己看看！蓝方的这几个人在你们防区内如若无人之地！这要是实战，你们整个集团军是什么下场还用我说吗？”
随着李豪情绪越发激动，说话的声音也越来越高，最后简直是怒不可遏。
站在一旁的刘参谋长被他训得脸色铁青，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辩驳。
训斥完毕之后，李豪依旧紧绷着一张冷冰冰的脸。
转头将视线投向蓝方的将领们，丝毫没有顾及对方的颜面。
语气生硬而严肃地强调道：“我在这里郑重地再次声明一下！此次演习的最终结果，我们导演部早已有了明确的判定。今天召开这个会议的核心主题乃是总结大会，其根本目的在于全面梳理并深刻反思这场演习中所暴露出的种种失误与教训。如果谁还有异议，会后可以直接向总部！向军委投诉我！”
这下，红方的将领们谁也没再说什么。
就这样，演习就这么戏剧化的结束了。
刘云帆是继柳远方之后，又一个被载入经典演习战例的名人。
不过，别人都是前人种树，后人乘凉。
他俩干的事，一个差点砸了别人的饭碗。
一个让导演组的地位，再也没有以前那么高高在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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