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府,前厅。
走廊两边,站着两排身穿黑色劲装,满脸冷酷的女子护卫。
月影一身黑裙,站在其中。
大厅中。
南宫火月一袭火红绣龙裙袍,坐于正位之上。
秦二小姐坐在旁边。
月舞则抱着宝宝,与两名老嬷嬷站在另一旁,三人正在低声逗弄着宝宝。
南宫火月正品着茶水,在与秦二小姐聊着天。
先是问了秦二小姐的身体如何,又问了秦府的店铺生意如何。
然后话锋一转,问起了秦大小姐。
“微墨,你姐姐的事情,他跟你说了吗?朕问的是你姐姐其他身份的事情。”
南宫火月语气淡淡。
仿佛在说一个无关紧要的人,脸上看不出其他表情,
秦二小姐微微低头,恭敬道:“青舟哥哥已经对微墨说了。”
南宫火月眯了眯眸子,又道:“那他与你姐姐休书的事情呢?你应该早就知道了吧?”
秦二小姐沉默了一下,道:“是,微墨的确早就知道了。”
南宫火月目光微冷:“为何不早些对朕说?”
秦二小姐低着头,没有说话。
南宫火月盯着她看了一会儿,不禁自嘲一笑,道:“不怪你,你的确早就给朕提醒了。当初朕要修改《婚姻法》时,你就一直提醒朕,可惜,朕当时完全没有往那方面想……”
“想想朕真是可笑,想尽办法,抵住各方压力修改婚姻法,没想到……朕最终却依旧只是一个卑微的小妾……”
秦二小姐抬起头来,连忙道:“陛下应该是误会了,您与姐姐,都是正妻。以陛下的身份,怎么可能是妾?”
南宫火月看着她道:“那你呢?”
秦二小姐轻声道:“陛下,微墨才是妾。当初微墨与青舟哥哥成亲时,本来就是按照妾的礼仪来办的。陛下若是不信,可以去询问府里的其他人。”
南宫火月沉默了一下,道:“他可不会同意你为妾。”
秦二小姐苦涩一笑,道:“同不同意,又有什么关系?事实就是如此,我们是大炎人,自然要遵守大炎的律法。按照大炎律法,陛下和姐姐才是青舟哥哥正式拜堂成亲的正妻,谁也改变不了。而且以陛下的身份,又怎么可能做妾?况且……”
说到此,她的目光看向了一旁月舞怀里的宝宝,又道:“况且,陛下还有青舟哥哥的宝宝了。”
南宫火月也转过头,看了旁边的宝宝一眼,嘴角微微动了一下。
顿了顿。
她突然又淡淡地道:“正妻也分大小。微墨,你觉得,谁该为大,谁该为小?”
秦二小姐微微一笑,不卑不亢地道:“按照身份和地位,自然是陛下该为大。不过,陛下是大炎君主,自然更要遵守大炎律法,为天下人作表率。”
她并未直接回答,但答案已经很明显。
根据大炎律法规定,自然是哪位正妻先过门,便是哪位为大。
南宫火月听了,脸色微沉:“朕问的是你觉得,而不是大炎律法。”
秦二小姐微微低头道:“微墨自然也觉得,该按照大炎律法来分大小的。”
南宫火月冷着脸道:“可是朕最先怀了他的宝宝,而且还是可以给他传承后代的男儿身,以后的皇位,也是他儿子的。而你姐姐呢,甚至还没有跟他同房过吧?”
秦二小姐脸上露出了一抹尴尬。
谁知正在此时,门口突然传来一道清脆悦耳的冷哼声:“谁说没有?”
秦大小姐带着百灵和夏婵,出现在门口。
百灵一袭粉色衣裙,双手叉腰,似乎并未把大厅里的女皇陛下放在眼里,冷声道:“你又没有住在我们灵蝉月宫,你怎么知道没有?”
南宫火月冷冷地看着他道:“那你的意思是说,他们已经同过房吗?”
百灵道:“当然同过,而且还不止一次呢!我和婵婵可是亲眼看见的,是吧婵婵?”
一旁的夏婵,迟疑了一下,方低下头,低身道:“嗯……”
南宫火月讥讽一笑:“你以为朕会相信你的话?除非,某人亲自承认。”
说到“某人”这两个字时,她的目光看向了两人身前的少女。
秦大小姐没有说话,只是神色清冷地看着她。
大厅中,突然安静下来。
这时,一道急促的脚步声,突然从外面的走廊传来。
洛青舟第一眼便看到了站在门口的秦大小姐,心头一慌,连忙上前道:“大小姐……”
来到门口时,他又看见了屋里的女皇陛下,又连忙道:“陛下……”
两人都没有看他一眼,也都没有说话。
正在这尴尬时刻,宋如月突然带着梅儿青儿,端着菜从厨房走来,满脸笑容道:“蒹葭也出来了?好好好,一家人一起陪陛下吃个饭。”
“陛下,来来来,快来坐下。”
她端着菜进了偏厅,又连忙地殷勤地挪着椅子。
小蝶,秋儿和珠儿,都进来帮忙。
本来凝固的气氛,总算被冲散了一些。
秦二小姐也开口道:“陛下,姐姐,快去坐吧。”
南宫火月走了过去,对着宋如月淡淡一笑,道:“让夫人费力了,朕今日来,就是想看看夫人,与微墨说说话,不需要准备这么多菜的。”
宋如月满脸笑容道:“陛下不用客气,就当作是自己家,随便坐,随便吃。”
南宫火月意味深长地笑道:“朕早就把这里当作自己家了。”
随即又从月舞手里接过了宝宝,笑道:“宝宝,你说是吗?以后我们经常过来跟奶奶和姨姨们一起吃饭,好不好?”
宋如月顿时眉开眼,受宠若惊,连忙笑道:“好,好,好!皇子殿下,快说好。”
南宫火月笑了笑,抱着宝宝坐了下来。
宋如月转头看向门口,疑惑道:“蒹葭,青舟,你们还愣在那里干嘛?快进来陪陛下用膳啊。”
秦大小姐站在那里没有动。
洛青舟也站在她的身后,没敢动。
宋如月顿时蹙起了眉头。
场中突然再次安静下来。
正在此时,秦大小姐转过头,看向身后的某人道:“你怎么不进去?”
洛青舟恭敬道:“我在等大小姐。”
秦大小姐淡淡地道:“等我干嘛?”
洛青舟道:“大小姐进去了,我才敢进去。”
“为何?”
“因为我是大小姐的赘婿。”
“你已经是状元了。”
“无论何时,我都是大小姐的赘婿,一辈子,两辈子,三辈子,永远都是。”
屋里安静下来。
宋如月脸上的神色,变得复杂起来。
南宫火月也沉默着没有说话。
秦大小姐又站在原地安静了片刻,方进了屋里,道:“进来吧。”
随即又淡淡地道:“坐我旁边。”
宋如月闻言一愣,脸上顿时露出了一抹惊诧之色。
秦府其他丫鬟,也都满脸异色。
“是。”
洛青舟跟着她进了屋,与她坐在了一起,目光看向了对面的女皇陛下,眸中露出了一抹歉意。
南宫火月沉默了片刻,开口道:“秦大小姐,原来你们依旧是夫妻。”
宋如月连忙在一旁尴尬地解释道:“陛下,他们小两口就是闹着玩的,当时咱们都当真了。哎,谁知道休书竟然是假的。假的也好,刚好,他们两个又不用再重新成亲了。呵呵,说来也是缘分,两人那段时日闹别扭后,竟然又互相喜欢上对方了……”
“哦?是吗?”
南宫火月的目光,看着秦大小姐,挑了挑眉道:“是这样的吗?”
秦大小姐没有回答,而是转过头,无声地看向了旁边。
洛青舟连忙道:“是这样的。”
南宫火月的嘴角,顿时抽搐了一下,瞪了某人一眼,没有再说话。
“来,吃菜,吃菜。”
宋如月端着酒壶,给女皇陛下斟酒,又给自己贤婿斟酒,笑道:“青舟,今日多陪陛下喝几杯。呵呵,你刚跟蒹葭和好,这段时日,就不要跑的太远了。你看看陛下和楚公子,比你和蒹葭成亲的晚,宝宝都快一岁了,你们也要抓紧时间啊。”
洛青舟连忙低着头道:“嗯。”
南宫火月低顿时哼一声,端起了酒杯。
秦二小姐见气氛不太好,连忙转移了话题:“陛下,听说大蒙帝国的使者来了,北境现在怎么样了?”
南宫火月放下酒杯,淡淡地道:“有北境王在,他们还敢怎么样了?大蒙已经与我大炎签下契约,今后在北境建立自由贸易城,并承诺撤去大军,永不再犯。”
宋如月笑道:“北境王真厉害,这段时日大炎的百姓都在讨论北境王呢。陛下的眼光真好,竟然能够找到北境王这样的夫君,是我大炎之幸啊。”
洛青舟顿时心头一紧。
还好,岳母大人一直都忙着店铺生意,从不去听书。
南宫火月淡淡一笑,目光揶揄地地看了某人一眼,道:“可没有你家蒹葭的眼光好,你家蒹葭找的夫君,才是厉害。”
宋如月呵呵一笑,谦虚道:“哪里,哪里。”
两人互相吹捧着。
而且都吹捧的都是同一个人。
洛青舟尴尬的脚趾头在桌下扣啊扣,不小心忽地碰到了旁边的另一只脚。
低头一看,竟然是秦大小姐的。
秦大小姐面无表情,不知道是没有察觉,还是根本就不想理他。
洛青舟看了她一眼,胆子忽地放大,又轻轻碰了一下。
她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当洛青舟得寸进尺,准备再碰第三次时,一只纤纤玉指忽地悄无声息地戳在了他的腰间,刚好戳在了他的肾上。
他顿时僵在那里,不敢再动。
正在他要低声求饶时,桌下秦大小姐的脚,突然踩在了他的脚上。
洛青舟一愣,抬头看去。
秦大小姐那张绝美无瑕的容颜上,依旧清冷似雪,没有任何情绪波动。
洛青舟感受着她小脚的纤秀柔软,心头顿时一荡,拿起筷子,夹了一块肉,放在了她的碗里,低声道:“大小姐,多吃点,才有力气……”
桌上突然安静下来。
南宫火月眯了眯眸子,看着他道:“才有力气干嘛?”
洛青舟本想随便回答敷衍过去,但当看到旁边大小姐的目光正看着自己,感受着桌下的纤足正踩着自己时,他顿了一下,突然道:“才有力气,给我生闺女。”
厅中,顿时鸦雀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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