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宝琴,她连朕的旨意都敢违抗!还有什么是她不敢的?!朕若轻易放了她,岂不是告诉天下人,任何人都可以毫无代价的轻视皇权,藐视天威吗?!”
李安棋弓着身子,不卑不亢道。
“臣妾想,李宝琴并不是皇上口中的“任何人”。她是皇上的表侄女,骁王钟意的侧妃……请皇上看在骁王的份儿上,饶了姐姐。”
“……”
皇帝微拧着眉,沉默一阵。
李安棋接着道。
“臣妾,愿将单记绒花所得分红,尽数捐给朝廷,替姐姐尽孝表忠!”
说罢,李安棋又磕了一头。
李安棋知道。
北燕战乱,国家正是需要用银子的时候。
所以大皇子贪污库银的事,才会在此时东窗事发。
想必皇帝抄没靖国府,其中也有这一部分原因。
但皇帝一定没想到,往日繁盛的靖国府,实则早已金玉在外,败絮其中。
这次抄没上去的财物和银两,恐怕远比朝廷想象中要少不少。
更何况,从另一个角度来看。
将所得银两尽数捐给朝廷,也算是为远在大漠征战的凌晔,提供她力所能及的小小帮助。
能帮到凌晔,李安棋求之不得。
皇帝脸色缓和许多。
片刻后,他开口道:“你如此忠心,朕若再不退步,岂不是有愧于你。”
李安棋抬头,对上皇帝的视线。
“皇上抬举臣妾了。国家有难,匹夫有责。这都是臣妾应该做的。”
皇帝目光露出一丝柔和,点点头。
“那……朕改为判她十日监禁!日子到了,你便去狱刑司接她回府吧。”
“谢!皇上隆恩,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李安棋离开乾清宫,来到太后所住的慈宁宫。
还未进宫门,李安棋便看见郭太医提着药箱,正从慈宁宫中走出。
郭太医局促一秒,忙弯腰行礼。
“棋娘娘吉祥。”
李安棋面带微笑,从容道。
“郭太医客气了。当年本宫在靖国府时,常与郭太医碰面,咱们也算是老熟人了。”
郭太医微微抬头,目光闪烁地看了李安棋两眼,尴尬笑着点了点头。
李安棋接着道:“而今,多亏郭御医时常来骁王府走动,才能保本宫和姐姐身体无虞。”
提起郭远笛,郭太医神情自然许多,笑容略带着一丝骄傲。
“远笛虽是御医,但医术造诣比同龄人高出许多。能为二位娘娘分忧,是他的福分。”
“……”
李安棋保持先前的微笑,缓缓垂眸。
“不瞒郭太医,本宫的兄长李安修,被人打断了双腿。民间的大夫都说,他这双腿怕是再难治好,本宫想请郭太医……”
李安棋话还未说完,郭太医似是想起什么要紧事,忙道。
“哦对了!太后娘娘还等着微臣回太医院抓药!太后娘娘吩咐的事,微臣万万不敢耽搁!”
郭太医脸上带着愁容和歉意,同李安棋拱手。
“娘娘见谅,微臣先行一步。”
“……”
李安棋平静点头,给郭太医让道。
看着郭太医越来越小的背影,李安棋脸上的微笑也逐渐消失。
小顺子小声在李安棋耳边问。
“娘娘,郭太医是不是,不愿意帮咱们呀?”
“趋利避害是人的本性,靖国府刚刚被抄,这会儿他不愿帮忙,也是理所应当。”
小顺子眉头撇成八字,没再说话。
慈宁宫内。
太后穿着里衣,面容憔悴,正靠坐在床榻上。
“臣妾给太后娘娘请安。”
“好孩子,快快起来。”
孙嬷嬷给李安棋搬来一个凳子,放在床边。
李安棋缓缓坐落。
太后孱弱地揉了揉太阳穴,用极其缓慢的速度眨了一下眼,看向李安棋。
“你做的事,哀家都听说了。你聪明伶俐,凡事顾虑周全。难怪老太太那么疼爱你。”
李安棋低头。
“多亏太后娘娘帮忙说情,这才能救下父亲一命。”
“哀家说的,不是求皇上免李淼死罪的事。哀家说的是,你在人市买奴,提前置办好宁安庄的事。”
太后知道这些事,李安棋并不意外。
“臣妾只是做了臣妾该做的。”
太后微笑着,笑容慈祥而平和。
她伸出手,轻轻拍了拍李安棋的膝盖。
“你能居安思危、未雨绸缪,保住了靖国府的根系,老太太泉下有知,一定会感到欣慰!”
李安棋双眼微微发红,目光失神看向别处。
“……只可惜,兄长断了双腿,臣妾想为他请位太医都做不到。连与靖国府常常来往的郭太医,都对此避而远之,臣妾更不指望那些素未谋面的太医。”
太后想了想,轻叹一口气。
“皇上眼里容不得沙子。他们怕,也是情理之中。你多体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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