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安棋看向灰衣男子,见他有着与左斯芸和左斯年三分相似的容貌。
大概猜到,他就是左府大公子,左斯晨。
李安棋记得芷兰同她说过。
左斯晨的生母曾是戏楼戏子,他虽是大公子,却生在注重嫡庶有别的左府,非常不受左烛冉的待见。
李安棋回想当初李安修大婚,自己第一次见左斯芸。
那时候的左斯芸,无比鄙夷自己庶女的身份,处处不留情面。
想必,在左斯芸嫁入靖国府之前,左斯晨也没少受过类似的待遇。
这会子,他才会在秀云斋开业之日,故意前来冷嘲热讽。
左斯芸脸色紧绷,扯起唇角:“许久不见,大哥还是这般无赖,依旧爱与这群不入流的狐朋狗友撒泼取乐,难怪父亲会不喜欢你。”
左斯晨脸色陡然一变。
“你这贱妇!过去那样羞辱我就罢了,如今你与左府断了关系,连父亲都不愿前来认你!你还有什么资格在这里逞大小姐威风?!”
左斯芸面不改色。
“过去是过去,现在是现在。大哥若想来看笑话,随你,但不许影响到我做生意!”
左斯晨一边嘴角高高扬起,露出一抹狞笑。
“你说不许就不许?!我偏不让你如意!”
左斯晨话音刚落,他身后的几名纨绔便开始嬉皮笑脸地高声吆喝。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啊!相府千金沦落为商,凤凰变麻雀了啊!”
“还有没有点教养了?这样抛头露面,读了十几年的女德喂了狗咯!”
“这家秀云斋里的菜能吃吗?怕不是和你的心一样,藏着毒吧?!”
“哈哈哈哈哈!”
“……”
李安棋神色严肃,在芷兰的搀扶下,逐步来到左斯芸身边。
看着左斯芸无助纠结的眼神,李安棋轻抚上她的背,安抚左斯芸。
李安棋正欲开口,未料竟有人抢先一步。
“诸位休要胡说,我们秀云斋的菜品五味俱全,掌柜更是人美心善!诸位看起来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却在此倚强凌弱,仗势欺人!若告到顺天府衙,至少,得每人二十大板!”
李安棋看向那人背影,认出他是秀云斋账房先生夏晚清。
左斯晨听出夏晚清言语里的威胁,面色不悦。
他上下打量一眼夏晚清,毫不掩饰露出鄙夷之色。
“什么货色!也敢威胁我,简直是耗子舔猫——自己找死!”
领略到左斯晨的眼神,几名纨绔上前围住夏晚清就是一顿混揍。
听到动静,原本在秀云斋内吃饭的客人纷纷放下碗筷,凑到门前,挤进人潮,将现场团团围住。
“住手!你们干什么?!”左斯芸怒声大喊,想要阻止他们。
李安棋怕左斯芸被误伤,只得挽着左斯芸的胳膊。
她忽地拧眉,大声怒道:“本宫是骁王侧妃!你们还敢在此造次,是不想活命了吗?!”
打夏晚清的几名纨绔忽然停止动作,抬眼看向李安棋,随后看向左斯晨,似是在等待左斯晨的命令。
左斯晨目光阴沉,讥笑道:“不过是侧妃而已,竟还想要我的命,吓唬谁呢?”
话虽如此,左斯晨语毕后,收起笑容看了看那几名纨绔,似是示意他们住手。
人群分外安静,只听李安棋掷地有声。
“今日,是本宫长嫂秀云斋开业的吉日!谁若扫了她的兴,就是扫本宫的兴!谁扫了本宫的兴,就是扫了骁王的兴!左大公子,如若继续得寸进尺,休怪本宫不留情面!”
李安棋的声音犹如阵阵棒槌,震慑着左斯晨的心。
左斯晨咬了咬牙,听到骁王的名号,表情略带些许慌张和不甘。
“大哥!”人群外晃悠着一只左右摇摆的手。
左斯年笑着挤进人群,朝左斯晨笑着招手。
“大哥!父亲叫你速速回府!大黑的狗盆里又剩了昨日的饭,父亲说不能浪费粮食,叫你回府解决呢!”
左斯年此言一出,许多人捂嘴偷笑。
连那几个对左斯晨唯命是从的纨绔,也是一脸震惊地看着左斯晨。
左相府的大公子,原来连左相府的一只狗都不如!竟然吃狗剩下的!
左斯晨的脸色肉眼可见地变黑,他双眼暴突布满血丝,眼底随之涌出对左斯年和左斯芸愤怒扭曲的涛涛恨意。
李安棋见左斯晨如此,心中不禁有些震惊。
看来,左烛冉真的让左斯晨吃过狗剩的食物。
这真的是一个父亲能对自己儿女做出来的事吗?
“大哥,请回府吧!”左斯年笑嘻嘻弯腰做出请的姿势。
“你们给我等着,总有一天……”
左斯晨这么说着,脸上紧绷的肌肉不自觉抽搐两下。
“大哥请吧!”左斯年笑着催促。
左斯晨脸色晦暗,僵硬转身,步伐沉重悲戚,逐步远离人群。
几名纨绔慌张相视一眼,灰溜溜跟上左斯晨。
左斯芸忙将鼻青脸肿的夏晚清从地上扶起来。
“夏先生,你没事吧?”左斯芸脸皱成一团,眼里满是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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