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安棋心底冒出一丝疑惑,却很快打消。
因为她实在想不到,自己一个毫无背景的内宅庶女,到底能给他带来什么权力上的利益。
“尽管请帖不断,郝歌却从未真正踏足过朝中任何一个官员的府邸。若他真去了骁王府,那也表示,郝府中立的境况将会打破。他一定会成为骁王身边重要的人。”左斯年接着道。
“骁王……是哪股势力?”李安棋自己都未察觉到,她嗓子微微有些发抖。
“朝中有力竞争的,只有两股势力。如今已经倒了一股,只剩另一股。”
大皇子因贪污户部官银被圈禁。
靖国府也因此被左烛冉污蔑受累,被皇上借机抄家。
如今朝堂之上,只剩另一股呼声最高的势力,那便是三皇子,凌曜。
难道,骁王暗中支持的储君,是三皇子凌曜?
李安棋不得而知。
“除非……”左斯年欲言又止,眉头紧蹙,而后果断摇了摇头,举杯饮酒,不再言语。
李安棋若有所思,神情逐渐变得凝重。
如果这些是真的。
骁王想拉拢郝歌,是为了权谋党争,助长势力……那她……
李安棋忽然有些犹豫。
自古胜者为王,败者为寇。
如果骁王所支持的势力顺利登基,那还好。
但若万一失败,那些归顺于骁王的党众只能跟骁王一起覆灭!
郝歌若继续保持中立,尚且能富足一生。一旦他被拉入这诡谲的权谋旋涡,恐怕等待他的,只有尔虞我诈、明争暗斗的算计,和生死难料、晦暗不明的未来……
自己何必拉他下水!
李安棋突然有些庆幸,现在的她,与郝歌交涉还不算深。
只要她放弃拉拢郝歌,郝歌便不会轻易踏足骁王府,也就不会被招入骁王麾下。
想到这里,李安棋心中稍稍安定。
她微微笑开,倒酒举杯。
夜风穿堂入室,带着丝丝入骨的寒意。
左斯芸拿来披风,贴心为李安棋披上,“喝了酒身子热,寒风吹着不好,娘娘小心着凉。”
李安棋脸颊泛着粉意,温柔浅笑。
她将披风取下,同时牵起左斯芸一只手。
“谢谢嫂嫂,本宫正热得紧,一点凉风不碍事。”
左斯芸顿了顿,轻柔笑开,“好。”
三人饮酒长谈,直至深夜。
到最后,李安棋已然喝得不省人事。
左斯年无奈笑叹,叫来芷兰,亲自驾着骁王府的马车,将李安棋送至骁王府。
李安棋回到芙英苑,一觉睡得缠绵昏痛。
直到翌日,小顺子来禀报,骁王要召她去年徽殿。
她才忍着身体的不适,慢悠悠起床。
年徽殿内上位长椅。
李宝琴贴在骁王身侧,语态亲昵喂骁王吃着水果。
骁王专注紧盯着手中于杨呈上的请帖,眸底隐隐掩着些许跃动,心不在焉地张嘴,含下李宝琴递来的葡萄。
“王爷。”
李安棋在芷兰的搀扶下,来到殿中央,柔弱行礼。
骁王抬眸,视线定焦在李安棋泛白的软唇和略带病态的脸色,目光沉了几分。
见李安棋出现,李宝琴眉头稍显不悦,心中难掩烦躁。
“王爷召臣妾前来,不知所为何事?”李安棋气若游丝,嗓音有些哑。
骁王起身离开长椅,下几步台阶,来到李安棋面前,一只手背在身后,一只手将请帖递给她。
“郝歌邀你加入他的诗社,明日前往兰芳园赴宴。”他笑容微浅,眼底带着些许赞赏和喜意。
李安棋呆看着那请帖,没有伸手去接。
她收回眸光,一只手扶着芷兰,另一只手缓缓捂在胸口,颔首压着声音咳了两声。
“咳咳。”
李安棋额头泛起一层薄汗,脸色唇色皆一片苍白。
她再次看向骁王,表情有些遗憾。
“臣妾倒是想去。只不过,昨夜染了风寒,身子怕是撑不住……”她似是用尽全身力气,才说出这句话。
骁王神色微滞,眼底的跃动和喜意皆烟消云散。
李宝琴见状,抿着笑贴到骁王身边,挽住他有力的右臂,“妹妹去不了,不如王爷带臣妾去!不就背几首诗嘛,臣妾也会背诗!应付他们几个,不成问题!”
骁王低头斜睨李宝琴,眼底微不可察的冰冷一闪而过。
他轻抿嘴唇微笑,牵起李宝琴的手,满眼深情。
“本王不忍心你为此事劳心费神,毕竟你为本王做的,已经够多了。”
李宝琴眼眶湿润,心中感动溢于言表。
她紧紧抱住骁王,像个小女人般娇嗔,似乎就想像这样持续一辈子。
“王爷知道就好……”
李宝琴话音未落。
骁王眼角余光,瞥见那道柔婉孱弱的身影,忽然瘫倒……
“娘娘!”芷兰担忧出声。
骁王陡然挣脱李宝琴的拥抱,眼疾手快将病倒的李安棋稳稳抱在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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