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点,永远不会变。”

    窦太主并没有因为陈阿娇的话,而生起信心,

    就算刘彻贪权又能如何?

    他是人吧!他是血肉之躯吧!他总会老吧!他总有一天会死吧!

    到了那时候,这皇位不还得传吗?

    刘据只要足够耐心,总会等到的。

    “娇儿,我们手里没有皇子,斗不过卫家啊。”

    窦太主一语中的,

    手里都没有皇子,你闹半天,是争什么呢?

    想到这儿,

    窦太主更急,

    “后宫那刘美人可是带孕了!最近被刘彻新宠的李夫人也怀了!

    如果都是男的,这又是两个皇子了!”

    陈阿娇不紧不慢道,

    “娘,你急什么,最近刘彻也没少临幸我。”

    “这有什么用啊?”

    窦太主重重叹口气,

    你光翻地,不结籽,这不是白费功夫吗?

    更何况,刘彻和陈阿娇有血缘关系,是真生不出来啊!

    帘子掀开,陈阿娇脸上微红,动作极温柔的抚摸着肚子,

    “娘,我怀了。”

    哐当。

    几杖重重摔落在地。

    国储不是终点,在坐上龙椅前,任何许诺都可以作废。

    皇位之争,是一场漫长的拉锯战。

    有些敌人会消失,同时,也会源源不断出现新敌人。

    被立为太子,只能证明一件事,

    也是唯一的一件事,

    在这场看不到终点的征途中,

    现在,刘据是距离皇位最近的一个。

    “微臣参见陛下!参见殿下!”

    丞相朱买臣、中郎将唐蒙、中郎将司马相如走进宫内。

    朱买臣、司马相如都神色如常,毕竟这二人,经常受陛下传禀,

    而唐蒙却是显得拘谨,自开通西南的项目,被无限期停止后,唐蒙也跟着被雪藏了。

    这几年来,唐蒙是第一次,被刘彻私下传进宫。

    但能坐到这个位置的,都是千年老狐狸,

    只要细品陛下传进来的这几人配置,就能在心中猜出一二,

    唐蒙加上司马相如是开通西南的事情!

    想到这,唐蒙常年被晒的红脸上,现出激动的神色。

    司马相如偷偷瞄了太子据一眼,

    他帮着陈阿娇写赋,等于是间接放出了陈阿娇,在政治立场上,算是被推到了窦家。

    他与所有卫家以外的朝官一样,有着相同的顾虑,

    卫家重武,如果太子据继位,文官以及文官背后的世家,将没有立足之地!

    “嗯,随意坐。”

    刘彻示意三位重臣坐下。

    若不在朝堂上,君臣对论往往是跪坐,

    三人对视一眼,听令在席上跪坐,同时,心里也明白了,今天将是一番长论!

    待众人坐定,刘彻看向唐蒙,

    微笑道,

    “想必你们也猜出来了,朕唤你们来是何事。

    不错,朕要重开西南!”

    一时间鸦雀无声,众人心中心思各异,

    反复思考着,陛下在这个关节点,提出开辟西南,是什么意思?

    伴君如伴虎,有时候要很懂圣上,有时候又要不懂,

    而现在,就要他们懂,猜测出陛下此举背后的意图。

    见群臣不语,

    刘彻看向朱买臣,

    “你现在是大汉丞相,你是什么意思?对重开西南,是赞同,还是不赞同?”

    太子据跟着望向朱买臣,朱买臣正值中年,给人的第一印象,完全看不出是当官的,反倒像是个农夫。

    又是坐在神采飞扬的司马相如身边,更显得灰头土脸。

    朱买臣脸上现出难堪的神色,

    之前就是自己通批通西南的战略,现在陛下又把自己找了,

    那自己是赞同呢?还是不赞同呢?

    “陛下,微臣觉得,还是应把国力侧重于边境上,冠军侯连战连捷,明年又要开塞击匈,现在若是重开西南,难免会分散精力,

    微臣以为不妥。”

    刘据闻言,暗道,

    果然,能做上大汉丞相的都不是普通人,更何况还是武帝时期的丞相,

    朱买臣搞不清楚便宜老爹的想法,将自己之前的政见一以贯之,并没有什么问题。

    更何况,又拿着“灭胡大事”护体,这回答挑不出一点毛病。

    刘彻点点头,将话题一转,

    “右贤王袭掠朔方、五原,杀虐大汉子民无数,虽然右贤王已经伏诛,但此二郡以成为空城,

    此二郡若无民充实,来年开春要怎么击匈?”

    朱买臣闻言一滞,

    充边这事实在太难,以自己的能力,根本想不出解法。

    “陛下。”

    刘彻看向司马相如,

    “说。”

    司马相如侃侃而谈,

    “通西南与充边塞,实为两难,

    霍将军已经把匈奴打破了胆,料想几年内,匈奴再不敢犯边了,微臣斗胆开口,不若暂缓战事,趁着匈奴息战的时候,将精力用在开通西南一事上。

    等西南完全凿开后,年后,再议匈奴事也不迟。”

    通西南,文官受益,

    击匈奴,武官受益。

    这就是司马相如说的“实为两难。”

    打匈奴,这群文官掺和不进去啊,再说了,司马相如之前就是西南项目的第二负责人,

    如果能重开西南,他将重掌大权,完全不必整日闲着作赋了!

    一听到重开西南,司马相如肯定是举双手双脚赞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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