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才是制定规则的人。

    “青儿”

    “大姐!”

    卫君孺缓缓睁开眼睛,卫青赶紧扑到大姐身前,卫君孺神色迷茫,忽然想到自己儿子被朝廷抓走了,瞬间悲从中来,压抑着抽泣起来,

    “我没了敬声,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啊”

    卫青低下头,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劝解大姐。

    “大姨,”刘据走过来,“您放心,谁死,表哥都死不了。”

    哭声一滞,卫君孺只当是熊儿在安慰自己,犯了掉脑袋的大罪,公孙敬声怎么可能不死呢?

    卫君孺伸手抚摸着刘据的脸,

    感动道,

    “好孩子,大姨谢谢你。”

    刘据也知道大姨不信,不过没必要解释那么多,

    起身道,

    “我得赶紧回宫了。”

    卫青不解道,

    “熊儿,这么急做什么?”

    刘据摇摇头,嘱咐道,

    “要是表哥来了,告诉他,去东宫。”

    说罢,匆匆离开。

    只留下满脸茫然的众人。

    但卫青听明白了一件事,熊儿口中的这个表哥,

    不是公孙敬声,而是霍去病。

    双方棋手已然坐好,

    只等落子。

    未央宫

    一块巨大圆形石盘,垂直放在太阳正下方,石盘中心竖着一根铁,太阳走到哪里,那根铁被晒出来的影子,便指在哪个时辰。

    古代计时的工具,日晷。

    中贵人包桑快步走出,白面上满是汗珠,弯下腰,眯着眼睛趴在石盘上确认过后,又匆匆走回宫内。

    “陛下,未时了。”

    刘彻随意拍打着桌案,有节奏的一下一下,听起来像是哪段宫乐。

    包桑话音落,刘彻手上不停,闭目拍打完这段宫乐后,宫内才是一静,

    “到了申时,就让江充把人带走。”

    “是。”

    包桑身子一颤,憋住突如其来的尿意,

    他随了陛下这么多年,他又是嗅到了暴风雨前那淡淡的腥味。

    刘彻睁开眼,用拳头撑住脑袋,

    他亲自把公孙贺父子按住,又叫唯一不属大将军府、大司马府治下的虎贲营去拿人,他自以为给的信息已经够足了。

    到现在为止,朕还愿当这是家事。

    刘彻只愿意等一个时辰,过时不候,

    因为在这种突发情况下,暴露出的反应才是最真实的反应,再之后,就不作数了。

    也就是说,不管是谁,刘彻只给这个人一个时辰进宫,

    时辰一到,公孙贺父子的事就只能公事公办了。

    当然,最恐怖的是,一个时辰内若是没人来,

    刘彻对卫家的态度,会发生一些微妙的变化。

    刘彻不可能离不开谁,

    他这一生,来来去去了太多人,有的人活着,也有人死了,但唯有刘彻稳坐在皇位上,屹立不倒,

    缺了谁,朕的大汉都能照样转。

    “来人。”

    包桑抹了把汗,又是进宫,

    “陛下,只过了半柱香功夫。”

    刘彻笑了笑,

    “朕不是要问什么时辰,朕待的无趣,去把公孙贺父子带来,朕问问话。”

    “是,陛下。”

    “等下。”

    中贵人包桑赶紧立住。

    刘彻眼中闪过思索,

    “一个一个带来,先把公孙贺带来。”

    “是。”

    不一会儿,软成烂泥的公孙贺被拖进,

    公孙贺强撑起身子,余光扫到落在脸前的玉履,哀求道,

    “陛下,是微臣无能,没管好敬声,微臣伺候了您几十年,此生无憾了!只求”

    “只求什么?”

    刘彻蹲下身子,问道。

    公孙贺的脸贴在冰凉的玉砖上,侧过脸,对上一副毫无怜悯的龙眸,

    “只求只求”

    “唉,朕这么信任你。”

    刘彻随手拿起桌案上的竹简,汉时简牍有定式,一块竹简是二尺四寸,这还是御用的竹简,每一块都份量十足,刘彻把竹简卷起来,这份量绝对比板砖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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