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彻不信任任何人,

    任何势大的存在,在他眼里都是眼中钉、肉中刺,非得拔了不可!

    “殿下,”窦富恭敬行礼,语气风轻云淡,“赈灾为义事,微臣愿出粮五千石、徒八百,以殿下的名义,送到平原赈灾,之后若再有需要,窦家的支持会源源不断。”

    窦富是体面人,哪怕是拒绝太子,但依然是把人拒绝的很舒服,

    事办得有里有面儿。

    年纪轻轻,能做到如此世家家主的位置,管着一大家子人,绝对不是泛泛之辈!

    刘据微笑,

    “也好,这样,先到我宫内,我请你喝口茶。”

    太子缓兵,窦富不好拒绝,

    “是,殿下。”

    两人正要挪步,一发须花白的身影,生龙活虎的快步行了过来,在太子面前站定,

    “殿下,科馆盐粮都已经发出。”

    来人正是科馆的镇馆之宝,

    魏其侯窦婴的亲弟弟,前五经博士窦丰。

    窦丰余光扫到了窦富,

    看了看殿下,又看了看窦富,心中把事情猜出个七八分,

    二话不说,上前先照着窦富屁股就是一脚,

    拧眉喝道,

    “富娃,弄怂呢?!”

    窦富被踢了个踉跄,脸上哪还有方才的镇定自若,

    连屁股都不敢揉,赶紧站好,肃立在原地,

    “二爷,额额么这”

    听到窦富还敢犟嘴,窦丰更气,

    “你个小兔崽子!本事大了!”

    “二爷,我错了”

    窦富赶紧低头认错。

    世家大族长盛不衰的基本逻辑,就是尊老爱幼,

    窦富是魏其侯的亲孙子,可窦丰是魏其侯的亲弟弟,这辈分大多了!

    更何况,窦丰老爷子,为人刚正,在窦家一直是都市传说般的存在,像窦富这种八面玲珑的性格,怕二爷爷是怕到骨子里了!

    “殿下,你要他干什么?”

    看到窦富老实的样子,刘据强忍住笑,自己怎么就忘了这一招呢!

    “我想让他主管平原赈灾一事。”

    “殿下,微臣不行啊”

    啪!

    一个大脖溜子从天而降,抽的窦富呲牙咧嘴,

    二爷窦丰拎起窦富的耳朵,

    “这小子没什么别的能耐,撺掇事倒是不差。”

    又怒视窦富,

    “殿下要你干,你就干,怎么屁话这么多呢?!能不能干?!”

    在二爷爷的淫威下,窦富漂亮的脸戴上痛苦面具,

    “二爷,能干!”

    “哼!”

    “殿下,老臣跟您回宫,这小子要是再对您不敬,我当场上家法!”

    汉代的读书人,体型都彪悍得很,除了自小习六艺之外,

    一个很现实的问题,汉代看的不是纸,是简牍,一本儒家经典,要用多少个简牍,那得是多少斤?

    窦丰边读书,还得四处搜罗简牍,几个简牍摞起来,赶上个哑铃了,窦丰顺道用简牍练肱二头肌,

    拎着窦富就跟拎起个小手办一样,

    “二爷,我听话!我听话啊!”

    “闭嘴!”

    窦富捂住耳朵,疼得直吸气。

    回到麒麟宫,智库们都回去补觉了,只剩下零星一两个人,

    窦富头发全乱,散在脸上,一副被糟蹋完的模样。

    二爷窦丰就坐在窦富身边,时不时的扫他一眼。

    刘据唤来欧阳陡,

    “我要窦富为主,你为副,一起去地方赈灾。”

    欧阳陡闻言愣住,

    脸上带着不解和难过,看向太子殿下,

    欧阳陡已经和无数上级闹掰过,这位大才,就不想被不懂行的领导指挥!

    殿下前脚把事情托付给自己,后脚又空降一个看起来只会喝酒掷骰的领导,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殿下是要让此人跟着镀金吗?!

    我看错殿下了吗?!

    心中被背叛的屈辱感油然而起,欧阳陡眼睛通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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