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片刻,上官桀身后一股巨力传来,给他踢了个踉跄,

    公孙敬声怒喝道,

    “没听见老子说话啊?!”

    上官桀杀了公孙敬声的心都有了,但人在屋檐下,只能应道,

    “老大,我方才分神了,现在马上去做。”

    见到上官桀带人过去,公孙敬声仍不解气,

    在其身后骂道,

    “学什么不好,非学老黄牛?不抽你就不动了?!”

    右扶风  窦府

    几个中年往上的男人,正围坐在一起,

    为首的是,实力最强的窦富。

    窦富身边,一年长的中年男人,

    马去奴苦着脸说道,

    “窦大人,这么下去都是白费功夫啊,那济东王上献的纸,是拦不住了啊!”

    三辅地,为长安周围的京畿之地,天子脚下。

    分京兆尹,右扶风,左冯翊,

    马去奴是左冯翊马家家主。

    马姓,是嬴姓分支,又是世代司马官,故姓马,左冯翊也是原秦地,

    其与窦家盘踞京畿左右,时而对抗,时而合作,实力稍逊于窦家,

    此次陛下推动纸张,就属窦家和马家最急。

    窦富眉头紧锁,偏女相的脸上,写满了忧郁,

    还没等窦富开口,

    一儒雅高大男人起身,

    “窦大人,马大人,我还有事,便先走了。”

    “孔安国,你什么意思?!”

    闻言,马去奴一股火窜起来,手指着孔安国喝问。

    曲阜孔氏,中华五千年,唯一一姓,每一代世袭都清清楚楚写齐全的族姓,

    其先祖为鲁国孔丘,因各朝重儒,孔家世受封赏,但却鲜少有人做官,从未手握实权,孔姓家族庞大,分为内孔、外孔,

    孔安国是一脉传下来的孔丘后裔。

    “罢了,”窦富伸手拦住马去奴,看向孔安国,“人各有志,你走吧。”

    孔安国施礼,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开。

    见到孔安国真走了,马破奴更怒,

    “什么东西!够虚伪的!一见到没治了,他跑的比谁都快!

    看这跑路的样子,倒像他祖宗!”

    窦富摇摇头,看向其余几人,

    从各地而来的杨氏,史氏,王氏均是中等偏上的家族,实力只在当地强势,远没有达到窦家这般辐射天下的底蕴。

    “你们谁要走,就走吧。”

    窦富话音落下,几个人对视一眼,纷纷起身行礼离开,一个没留。

    大势已去。

    “你们!你们!我记住你们了!”

    马去奴追出去,跟着屁股后面骂,又气喘吁吁的跑回来,声音中满是不可思议,

    “窦富,你干什么?!真让他们走了?!你降了?!”

    “你知不知道若是纸推下来,我们家中的藏书,就都不值钱了!”

    窦富扶住额头,

    苦笑道,

    “光是这般就好了,真正狠的,还没来呢。”

    “什么意思?”

    窦富不答,起身负手,

    长叹道,

    “只希望这场风波过去后,窦家还能剩下三成。”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

    纸张推动,伤害窦家、马家最大,这两家也便最用心,

    其余杨、史、王等中小世家,用朝中资源助力,多是看在窦富的面子上,所以这几天攻势最猛,

    现在人家也看明白了,推动纸张对我们不是坏事啊!

    是,以后选官更卷了,但这些寒门新人读书学起来之前,还存在一个真空期,在这个真空期中,有底蕴的世家,仍然是有很大优势。

    圣上打压窦、马,上层被打压,下层没成长起来,那么,这几年,便是中层野蛮生长的最好时机!

    想通这个,这些中等世家,谁还陪你玩啊?

    刘彻杀得毫不拖泥带水,展现出了不可动摇的意志!

    他一人的意志,将世家短暂联盟摧毁分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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