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真正活过,所以我不怕死。”
刘彻如遭雷击,倒在地上。
扪心自问,
自己真正活过吗?
作为一个人。
刘彻少年的目标是夺权,青年目标平匈,中年目标是长生。
他被一个又一个的结果,分成碎裂的人,
眼中紧盯着目标,昂首向前,却不顾脚下被践踏的花草,
自己真的活过吗?真正在意过谁吗?
窦太后、主父偃、田蚡、淮南王刘彻能脱口而出他们的弱点,他们的命门,可却说不出他们死的那天多大年龄,
就连自己最宠爱的儿子,刘彻也只知道熊儿不喜欢什么,却不知道熊儿喜欢什么,
他下意识把所有人都假象成敌人,设定成过客,
那你刘彻,何尝又不是一副空壳呢?
“殿下是救了您。”
“救了我?”刘彻回过神,“他造我的反,他是救了我?”
“对。”
“哈哈哈。”
刘彻被气笑了。
“若是您继续祸害下去,您之前那些功绩,可都不够抵过的,最起码,您现在还有个好结果,
陛下,禅位吧。”
“禅位?他要杀我?你知道吗?儿子要杀老子!”
刘彻猛地扯开衣领,露出脖子上的血痕伤口,
“知道。”
“那你要我给他禅位?!他要杀我啊!”
“你逼的。”
刘彻猛地噎住。
汲黯眼神终于变化,满眼伤痛,
“殿下走到这步,都是你逼得!
明明殿下能成为最伟大的帝王,你却让他背上这么大的罪名!
全都是你逼的!你该庆幸,自己有个好儿子!”
刘彻低下头,
赌气开口,
“他让我太丢人了,让我禅位,没门。”
汲黯点到为止,
行礼,起身,
问道,
“陛下,你是不是觉得任何人都无所谓,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是。”
刘彻毫不犹豫回答。
“为了达到目的,失去什么都不在意?”
“是。”
“你是有过胜机的,囚着殿下的时候,就该杀了他。”
“”
“为什么没杀?”
“”
“恐怕不是因为什么舐犊之情吧,你没杀殿下的理由,我只能想到一个,你怕坏了自己名声。”
“是。”
“哈哈哈。”
“你笑什么?”
“陛下,我笑你真别扭啊。
既然你都不在意任何人看法了,为何还怕坏了自己名声呢?”
最后一击,直插刘彻心肺!
真相才是快刀!
刘彻惊怒的看向汲黯,眼中弥漫出无尽的恐惧!
刘彻既然把所有人都当成是可有可无的npc,为何还要怕留下坏名声呢?
难不成,是搁这刷名望成就呢?
汲黯伸出手指,轻轻一点,戳碎了刘彻幻想出的泡沫,
你是个屁的玩家!就是个缺爱的巨婴!
临走前,
汲黯的声音,从将掩的宫门缝隙中传进,
“陛下,要不你试着去真正爱一个人吧。”
史馆
司马迁推门而入,这才意识到桌案前,坐着一个人。
“谁谁谁谁?!!”
张贺抬起头,举起桌案上的简牍,
纸开始普及,但司马迁还是习惯用简牍,记史用简牍方便储存。
“你是殿下下下下身边的人?”
司马迁认出了张贺。
张贺冷冷看着司马迁,
“为什么要这么写?”
司马迁看向崭新简牍,
上面写着一句话,
“皇子据残弑弟旦、胥、髆,其属张贺弑,因皇子据得利,称皇子据弑。”
哪怕内心有喜恶倾向,史官还是会秉笔直书,这是他们赖以生存的根基,
现在陛下的归属没定下来,是篡、是禅,到时司马迁也都会记清楚。
“是我杀的皇子!为什么要记在殿下身上!”
张贺将简牍重重拍在桌案上,他不能忍受殿下背着如此大的罪名,留下这么大的污点,被万世人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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