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是有人告诉末将的!”
刘据伸出手,止住卫伉,卫伉的剑轻轻落下,手上一阵滑腻,就连他都冒汗了!
气氛一缓,
“有人告诉你?谁?他为何先告诉你?”
刘据身体微微前倾,就这前倾的几寸,公孙敬声仿佛看到了穿云裂地的高山,直压过来,压得他连喘气都费劲!
公孙敬声从没见过表弟的这一面,此刻他才清晰的知道,什么才是皇帝!
“是期门仆射!”
卫伉微微皱眉,
刘据问道,
“期门仆射张景?”
能算上号的官员,刘据基本都知道姓什名什,也对其大体的情况有把握,更何况是自己的近卫,若连这个都不知道,那就白做皇帝了,
“是是是,陛下,就是他!张景!”
确认过后,刘据脑中对于张景的形象愈发清晰,此人让刘据很有印象,
期门仆射张景,原就是公孙敬声手下管着的期门军,刘彻任公孙敬声为期门校尉时,就有张景这号人了,
张景和中郎将唐蒙的夫人有染,那时候京中还不知道唐蒙死了,只以为他是失踪了,公孙敬声就拿这事总是威胁张景,在未央宫政变之夜,公孙敬声能调动期门军去寻卫皇后,就是用的这招。
“张景如何知道的?他又为何告诉你的?”
“这……这……”
刘据的盘问一个接着一个,根本不给公孙敬声喘气的机会,公孙敬声支支吾吾又说不出来了,额头上的汗珠顺着脸往下掉,
卫伉在旁看得烦躁,一看公孙敬声就是编的,不说话就是编不出来了,
刘据面无表情望着公孙敬声,好似就是要等到他的回答,
“张家世居赵地,文皇帝修霸陵时,就迁了他家,他以良家子出身入期门军,他族中其他人主霸陵戍卫,其实也不是他最先发现的,而是他堂弟先发现的……”
“嗯,继续。”
公孙敬声逐渐进入状态,越说越顺,顺畅的都让卫伉开始怀疑自己,
莫不是他方才真被吓住了?一时说不出来?现在是缓过来了,又说得这么顺畅。
“他那个堂弟,就是亲守墓陵的,他昨日本是正常巡视,忽然发现了那被人刨开的墓道,这可是渎职的杀头大罪!
他害怕了,不敢与旁人说,又把那墓道掩上!
没办法,他只能告诉他堂哥,就是那…那那那那…那个……”
“张景。”
刘据淡淡开口提醒道。
“对,就是那个张景!张景也害怕啊,他知道末将是陛下的亲族,又是他老大,便想着让我私下想想办法,
我一听,我可不干,就算我和您是”
“别扯别的。”
公孙敬声越说越跑题,正要和陛下攀关系的时候,被刘据冷冷打断,
“哦,我不敢私自按下这事,刚听到,就来禀告陛下了,于是,便生出这么大的事!”
“这听起来还算合理,倒不像你信口胡说。”
“陛下!末将哪里敢信口胡说!这些事都是切切实实生的!
所以末将才能说得如此清楚!陛下若还不信,末将可以发誓,如有一句虚言,天亟之!”
“你惹出的这些事,若老天有眼,真该把你天打五雷轰了。”刘据骂道,“既然你说是张景告诉你的,你去把人给朕带过来吧。”
公孙敬声脸上的表情,比死了亲爹还难看,
“那那陛下,末将,现在就去?”
“不然呢?”
卫伉在旁听得都信了,就算公孙敬声再不是人,胆子再大,也不敢拿赌誓开玩笑!
只是卫伉总觉得怪怪的,哪里有些不对劲,陛下与公孙敬声一问一答,倒不像是讯问,更像是怎么说的?
更像是对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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