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我都很久没见过孔叔叔了。”

    “孔家族中居鲁地,孔安国他来京中任官,带着一部分族人来到了长安,后来陛下迁孔氏巡行天下讲经,那么一大家子人,现在还漂泊不定呢,连根儿都没了。”

    颜愚似懂非懂的看向阿翁。

    颜异继续道,

    “人就是木,要扎在土里才能活,离了土就活不了了,我们家是高皇帝时被迁进,举足入京,生建皇陵,死侍皇陵,长陵与我们已分不开了。”

    “阿翁,可此次的盗陵案是文皇帝的霸陵啊。”

    颜异惊讶的看了儿子一眼,

    “愚儿,你竟还能想到此处,但,还不明白,长陵和霸陵没什么区别,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愚儿,阿翁对不住你,委屈你了。”

    说着,颜异抱住儿子,竟埋头哭了起来,颜愚感觉到阿翁的泪水,打在自己后背上,懂事的反手抱住阿翁,也跟着哽咽道,

    “阿翁,愚儿不怪您。”

    颜异顿住,拍了拍儿子的后背,

    “愚儿,你又长大一岁了。”

    颜愚缓缓睁大眼睛。

    …………………

    宫内某处

    两名脱光的小太监,捂住缺失的一处,瑟瑟发抖,寻常侍人都是睡得大通铺,但此处不同,单人一室,室内各处布置精美,

    “拿开!阉都阉了,还挡着做什么?!”

    玉狗儿暴喝一声,面容狰狞,全然不似在刘据身边的样子,

    两个小太监慢慢拿开手,将缺处现出,玉狗儿眼中闪过憎恶和激动混在一起的复杂情绪,下意识调了个坐姿,紧了紧身上的衣服,

    “玉贵人!我们错了!我们错了!”

    两个小太监叩头不止,三两下就把额头磕破了,玉狗儿回望屋内,冷笑道,

    “我被罚去甘泉宫,你们是不是以为我就回不来了?

    还把屋子收拾出来给那黄喜住,呵,却不知我是陛下身边最贴己的人!那黄喜人呢?!早就不知道被罚到哪里去了!”

    玉狗儿声音更尖更利,每一句话都高出一个音调,说到最后,似尖啸一般,

    “小的错了!小的错了!”

    玉狗儿满眼愤怒,

    “小一,小二,你们两个当年连饭都吃不上,求着我磕头要收了你们,我把你们当亲儿子看,你们却这么对我?!

    我与你们说过没有!做人,就是要尽忠!你们连身子都缺了,再没有个忠字,与那路上的野狗有什么差别?!”

    “我们就是狗!就是您的狗!小的被猪油蒙了心窍!

    该死!该死!”

    两个小太监自,手臂似鞭子抽在脸上,

    “呸!”

    玉狗儿一口痰吐在两个小太监的脸上,

    “你们是陛下的狗!这天下都是陛下的!我自小被送到宫内,没读过什么书,但也知道一句话,

    食君之禄,忠君之事!”

    见两个小太监愣在那,玉狗儿眼中闪过厌恶,继续冷冷道,

    “你们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吗?”

    “小的不知道。”

    两个小太监连连开口。

    玉狗儿起身,俯视着两个小太监,

    “这句话的意思就是,吃了谁的饭,你就要当谁的狗。”

    两个小太监书读得不多,但察言观色的功夫绝顶,见玉贵人言语间有缓儿,立刻膝行向前,用头贴在玉狗儿的脚上,乞怜道,

    “小的错了,请贵人再给小的一次机会,若小的再不念得陛下和贵人对我们的好,不劳贵人动手,天亟之!”

    玉狗儿面无表情,但心里却是软了,

    想到也是这样的大冬日,这两个小孩儿就像小老鼠崽儿一样,被自己在城中拾到,

    玉狗儿没有养他们的能力,更没有养活自己的生计交给他们,唯一会的就是伺候人,便自作主张,把这两个小孤儿带进宫阉了,那时陛下还是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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