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据龙眸深邃,在两人之间跳动,
“好好好,朕的两位得力将军,一个告诉朕要迁都,一个又告诉朕不要迁都,
但,你们都说的话,都是为国发声,出自一片公心,只要出自公心,哪怕是说错话,朕也不会怪你们,
古有三询之礼,询国危,询立储,询迁都,可见,一国社稷,这三件事是最重要的,
迁都一事,事关重大,万不可轻浮决断,诸爱卿,可以畅所欲言,朕需要多听到不同的声音。
王贺,你也说得很好,赏你金五百。”
王贺拜倒,
“草民多谢陛下!”
霍光深望了程怒树、路博德两人一眼,此二人皆不容小觑,最起码,他们都没有外表看起来,那么鲁莽,
程、路二人虽政见不一,但说得都是一件事,
程怒树支持迁都,还特意点名了建都洛阳的巨大缺陷,天然地理的特点,让洛阳极为难守,
洛阳难守,
然后呢?
武将的活不就来了?
程怒树这是代表武将利益,在找陛下要项目呢!
而路博德与程怒树一唱一和,程怒树同意!迁都,路博德反倒不同意迁都,路博德清楚,迁都洛阳的弊端,不足以盖过万般优点,
此为以退为进之法。
朝堂之上的妙处就在于,每个人都有不同的立场,不同立场的官员就会代表其利益,发出不同的声音,
而华夏人特有的含蓄,就是永远不会有话直说,我就是要你猜,
两者交融在一起,让此刻的朝会更显得波谲云诡,
程、路二人才是借到了势,
霍光完全不担心,此等虎豹熊罴会威胁到陛下,
霍光偷望了陛下一眼,只见陛下意气风发,
相反,陛下喜欢路、程这等官员,这点随根了,刘彻、刘据父子如出一辙,驾驭一些蠢货有什么意思?
既然是真龙,必定是要驾驭奇兽!
刘据望向东方朔,
“爱卿,你以为迁都之事如何?”
东方朔肚中早有话说,
想都没想回道,
“陛下,关中农田分割,关东农田成片,若有陛下亲理,大汉粮储终不溃矣,文景之光,仍不可比之。”
刘据点点头,暗道,
东方朔主张农战,农战之根本就是农,关东有大片的沃土,曹老板在关东中西部大片屯田,使得魏势力,断档的超越其余诸侯。
又看向先生石建,
温和道,
“先生,您以为呢?”
大汉通孺石建应道,
“洛阳为商邑,商人重利轻义,时大汉海贸大开,利钱如江水流转,此皆赖陛下之圣恩,
若陛下能处洛阳,居商邑,亲以德化教之,利义二者可兼得耳。”
刘据笑道,
“若真有迁都一日,教化天下,全要仰赖先生。”
石建行礼,他是最初始的太子派系,亲眼看着陛下长大,这种关系是任何事都不能替代的。
刘据微微吸口气,
他现在却有种在玩游戏的感觉,
望着下首去的一众人才班底,任平静如刘据,也不由升起大干一场的雄心,
龙眸继续扫视,落定在包弘和身上,
“你以为呢?”
谏官包弘和平时巧舌如簧,真等到陛下问到头上了,反倒是磕磕巴巴的,
“微微臣不敢说了。”
刘据皱眉,
“朕现在要你说,你又不说了?
朕说了,只要是出于公心,又没什么不能说的,你一个谏官,连话都不敢说了,朕要你何用?!”
包弘和怯怯的看了赵破奴一眼,赵破奴眼睛瞪得溜圆,像看着杀父仇人一样,死瞪着包弘和,又给包弘和吓得颤了下,
见状,刘据失笑道,
“无妨,谁也不能动你,朕说得,
赵虎贲再有本事,还能厉害到连朕的面子都不给?”
赵破奴惶恐道,
“末将不敢!”
笑话!
自己要敢和陛下吹胡子瞪眼!
别看将军不在这,只要这事传进了将军耳朵里,定要被将军六马分尸!
五马分尸是绑住头和四肢,再多匹马,拽哪就不知道了!
“你说吧。”
陛下都把话说到了这种地步,包弘和也不是毫无情商的人,将准备好的说辞吐出,
硬着头皮说道,
“陛下,臣以为不应迁都!”
“嗯,”刘据满意点头,“有人想迁都,自然也有人不想迁都,若都想迁都,那朕就要怀疑,有人说假话了,
想迁都的声音,朕已经听得够多了,现在朕想听听不一样的声音,
你给朕说说,为何不应迁都?”
其余反对迁都的官员,给包弘和投去鼓励的目光,在心中默念 ,
“提气点!”
“好样的!”
“别丢份!”
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力量,灌注包弘和的全身,就连底气都足了不少,
“汉家天子创业于此,长安为大汉的龙兴之脉,龙脉不可轻移,只怕龙脉一动,遭天灾惹祸事。
况且,长安为历代皇帝经营之地,耗费几代人,百十年,才有了现在的国都,国都一迁,陛下又要重新开始,劳民伤财不说,置先帝们的心血于何地啊?”
包弘和声声泣血,
刘据听后,点头道,
“朕听明白了,你觉得不应迁都,一个因动了龙脉,另一个是因荒废了先帝们的心血
嗯,你们也是这么想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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