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还富于春秋,我老伍才不急着站队呢!

    “下官拜见霍相!”

    赵采风对霍光极为恭敬,霍光身兼太子太傅,有时对太子讲课时,赵采风也能跟着听一听,

    赵采风总想着,

    怎会有霍相这么厉害的人?!

    “你倒是心急,”光听霍光说话的语气,没什么不对,可要是看过去,就会觉得有些怪异,霍光脸长得比赵采风还要年轻,语气却完全是长辈教导后辈。“在这守着,是怕我不给你赈灾粮,还是如何?”

    “霍相,我不敢这么想。”

    “等下我给你分出最好的赈灾粮,也是足数的,你要知道,赈灾粮格外紧销,下一批正在量什么时候运到,还不知道其余各县的赈灾粮,连足数都费劲,

    给你凑出来不易,你也好快些行事,替殿下把事情做好,早日回京交差。”

    “霍相”

    赵采风面露犹豫,似有难言之隐,见状,霍光笑道,

    “你还想要什么,都一并说了吧,我要是能弄,就给你弄好。”

    赵采风大喜,再拜,

    “多谢霍相。”

    霍光摆摆手,表示不必在意,

    “霍相,下官知道赈灾粮很紧,下官厚颜,能不能再多要五成五成没有,三成也好。”

    赵采风硬着头皮说道,他也知自己要求过分,还没等霍光回应,就先给自己砍了一刀,但他也没办法啊,按照殿下的要求,不多加五成粮食,是根本不够的。

    沉默。

    巨大的压力朝赵采风包裹而来,赵采风能清晰的感觉到,霍相的视线在自己身上打量,

    “你要这么多做什么?”

    霍光口中的足数,配比水和县户口,是百分之百够用的,再往赈灾粥里掺点杂物,撑个十几天不在话下,十几天后,就是新年,到时,最难啃的骨头,基本就都啃完了。

    赵采风答:“殿下想让灾民都吃饱些,帮人帮到底,能多救一个就是一个。”

    “水和县多吃饱一个,其他县就要多饿死一个,何来多救一个是一个?”

    霍光语气严厉,

    陛下的意思是让太子放开拳脚去做,霍光也不想干预,但赵采风转述太子的话,太过奇怪,让霍光忍不住多说了一句,

    “额”

    赵采风支吾,不知如何回答。

    “那你是怎么想的?”

    “禀霍相,下官想着,殿下仁心,一心为民,爱民之心鲜矣,下官尽全力去做,能做多少就做多少,一定要帮殿下完成心愿。”

    “呵。”

    霍光被气笑了,

    本来是轻松的事情,怎能弄得如此愚笨?!

    罢了。

    “就这些粮食,再多的给不了,殿下要如何做,是他的事,你把粮食解走吧。”

    霍光再懒得与赵采风废话,赵采风害怕,也不敢多说什么了,殿下的名字能压住不少官员,但太子太傅一定不在其列,在霍光面前,刘进还是没有排面。

    目送赵采风离开后,

    霍光于暗处唤了一声,

    “三弟,你去水和县盯着点,他们做什么不用管,不生乱最好,若是生乱,你要快些平息,莫要牵扯了无辜百姓。

    唉”

    “知道了,二哥。”

    洛阳

    刘彻托腮,两根手指长如筷,夹着鎏金托盘里的干果,盘中葡萄干、核桃、栗子、梅子俱全,应季的,不应季的,都有。

    客馆广庑高轩、温暖似春,刘彻满脸贵气,侧靠在七宝床上,慵懒的打了个哈欠,

    身旁侍立中贵人包桑,负责端茶倒水,

    身前是卫青、桑弘羊、庄青翟、霍嬗,一众文武,显然是个五脏俱全的小内廷。

    卫青读完书信后,刘彻手指悬在半空,夹在指尖的核桃,不上不下,顿了会儿,到底是没送进嘴里,

    啪嗒一声,被扔回金盘中,

    “这熊儿,整日大义救民,那脏活累活、得罪人的事却都要朕去做。

    罢了,谁让朕是他爹呢。”

    刘彻做起,扫过众人,最后视线定在卫青身上,

    问道,

    “赈灾而已,哪怕打大宛用了积存的粮草,余下的一时输送三辅也够,怎差出这么多?”

    卫青摇摇头,

    “没说。”

    “没说?呵呵,”刘彻笑道,“没说朕也知道为何。”

    看向桑弘羊,

    “你知道吗?”

    桑弘羊想摇头,山羊胡子撅起,一副老年痴呆  的样子,刘彻指着桑弘羊笑道,

    “行,傻了一个。”又看向桑弘羊的儿子桑迁,“你阿翁傻了?何以不开口。”

    说着,还解下金佩,在桑迁眼前晃荡,

    桑迁直抒胸臆道,

    “禀陛下,阿翁他昨夜说以后可不能呜呜呜呜!”

    桑弘羊干瘦的手指充满力道,看他这样子,是要把儿子活活捂死,桑弘羊看向刘彻,

    急道,

    “禀陛下,微臣方才失神了,微臣知道,微臣说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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