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当中。

    陈三石以车悬阵为掩护,防止自身被重兵围困,手中的长枪和镇岳剑,已然不知道染上多少敌寇的鲜血,他的目标只有一个。

    主将!

    从最开始交手后,他就发现

    五千骑兵当中,似乎并没有化劲或者通脉高手。

    这意味着。

    他有机会斩将!

    斩将之后,敌军溃散,他们就还有活下来的机会。

    换作一个人肯定不行。

    但他身后有着两百骑兵和七百多阵卒,能帮他分散大部分的围困,这,就足够了!

    “拦住他——”

    不论必勒格如何喊,白马将领还是势如破竹一般,独身一人朝着这边杀将过来。

    他如临大敌:“乌力罕、那日松,我们一起,不能再让他斩将了!”

    一千人对五千人的情况下,连斩两名大将。

    更加恐怖的是,不光将领如此,他身后的残兵们,好像一个个都不怕死!

    尤其是这个像车轮一样旋转的战阵,从一开始运转到现在,不论怎么减员,都丝毫不会乱了阵脚,最多也就是缩小阵法范围,直到后来死的人实在太多,竟然从一个大阵,化作二十几个小阵。

    包括阵卒们,也配合的完美无缺,攻防兼备,即便眼前死再多人,都连眼睛都不会眨一下就立刻替补上去,根本是奔着死来的!

    【陷阵死志】!

    如此可怕的战斗力和意志力,只有精锐中的精锐才会出现。

    可他们明明是从一个小县弃城逃出来的溃兵!

    要不是修为太弱,必勒格恐怕都要以为是八大营的雄师了。

    以至于蛮族士卒们情绪明显出现变化,外加上此地无法形成合围之势,再这样下去,要是再死主将,搞不好还真会被他们打得溃败。

    “杀了白马!他一死,这些人就是乌合之众!”

    三名蛮族炼脏将领齐齐出手。

    弯刀、狼牙棒、巨斧。

    三种凶悍的兵器,从不同的方向几乎同时砸去。

    他们都是炼脏,并且都是炼脏小成,距离都炼脏大成都不遥远!

    一个初入炼脏,对付三个炼脏小成!

    白马将领的枪法诡异张狂,几人就算单打独斗不是对手,配合起来凭借的爆发力也绝对难以抵挡,尤其是四面八方同时攻击。

    陈三石以长枪挡下巨斧,又用腰间长剑拦下狼牙棒,接着更是以怪诞的姿势躲开面前的弯刀,接着硬生生把两柄重兵器弹开,空隙间长枪化作一条吞天巨蟒,直接朝着弯刀的使用者吞噬而去。

    “铛!”

    必勒格手忙脚乱地格挡着攻击,心里清楚三个回合之内自己必定被杀死,但好在他不是一个人,另外两名被暂时击退的弟兄重新杀回来,巨斧、狼牙棒瞬息来到对方的身后,如果不躲开,几乎必死,如果躲开了就意味着要无穷无尽的躲下去。

    只要他们能拖住也是好的。

    白马将领的部下是不怕死,又不是无敌,也是在不停死人的。

    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从最开始千余人,已经只剩下七百人左右,这个数量还在不断骤减,更别说发出信号之后,其余的追兵也会朝着此地聚拢,到时候就是两万人的围杀,很快就会全军覆没,然后白马也会陷入重兵围困,从而被活活耗死。

    一个字,拖!

    然而,令他们想不到的。

    是陈三石根本没打算躲,任由狼牙棒和巨斧携带着万钧之力砸在身后,发出“咚”一声的沉闷巨响,仿佛敲响洪钟大吕,内脏被震得剧痛,嘴中喷出一口鲜血,但手中长枪递进的速度丝毫没有减慢,终于在第三个回合成功刺穿必勒格的喉咙。

    速杀!

    他没有资格拖下去!

    唯有速杀,才是生路!

    “金刚之体?!”

    乌力罕、那日松大骇。

    少了必勒格一个,需要防守的压力骤然暴降,陈三石右手枪,左手剑,硬扛着身后,追过来围攻的数十名士卒的攻击,数不清的刀枪斧钺、剑戟勾叉,当着他们的面,硬生生地在十个回合之内,杀掉最后的两名将领,浑身浴血,好似天上杀神。

    “哗啦啦啦——”

    杀死敌方主将之后,他就像是出笼的猛兽,再也没有人能够阻挡,砍瓜切菜一般连着斩杀将近两百余骑兵,终于杀得他们惧怕,杀的他们胆寒,杀的他们溃败!

    剩下的四千余骑兵,好似退潮一般远去,慌乱中数不清的战马互相碰撞,嘶鸣着连带着马背上的骑兵一起翻滚摔死。

    陈三石看向仅剩的六百余人,一骑当先在前面开路,所过之处,密密麻麻的敌军自动分开一条路,竟然还是没有一个人敢主动追上来。

    “突围!”

    他声嘶力竭地喊道。

    盘算下来,时间差不多了。

    起码也有一半以上的人渡河完毕。

    只要他们赶在被包围之前离开此处,就有极大的希望顺利渡河。

    然而……

    好像来不及了。

    因为他能听到,就在侧后方的土坡后面,起码也有数以万计的步兵抄近路赶来,将会在前方岔路口处堵住他们。

    陈三石的伤势还能坚持住,同时剩下一半左右可以消耗的气血,只要没有炼脏之上的将领,凭借千寻的神速,还是能够冲出去,就是不知道到时候,身后还能剩下多少人。

    一百,十人,还是他一个人?

    就在他握紧枪杆,准备殊死搏命的时候,追兵的脚步声,几乎同一时间停下了,似乎是前面忽然没有了路,又或者是被什么东西挡住。

    使得他们顺利来到洪泽河岸,开始渡江。

    “不追了?”

    一切戛然而止,陈三石有些不敢置信,浑然像是做了场梦。

    ……

    “好小子,好小子!”

    “师父,你飞慢点!”

    中年儒生死死抓着轮椅的把手,脸部在狂风中吹的扭曲变形:“慢点啊!”

    “你刚刚看到了吗?”

    粗布麻衣的老头儿神色欣慰:“这小子怎么敢的,一个炼脏去挡五千人,还真挡住了,颇有老夫年轻时的风范。”

    “这不是关键。”

    中年儒生数次险些从半空中摔下去:“关键是,他完全可以一个人走的,是为帮那些百姓渡河才选择抵挡大军,如今世上,还有谁能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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