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军马上离开,抽不出两个通脉来押送大将,按照规矩只好杀掉。

    姓陈的,也不是什么都行!

    几日前,单独在营帐里,不知道叽叽歪歪说了半天,最后还不是屁用没有。

    “邓丰!”

    “你日子到了!”

    沙文龙握紧刀柄,缓缓举起阔刀:“再给你最后一个机会,降,还是不降?”

    邓丰:“……”

    “那就受死吧!”

    “嗡!”

    沙文龙的阔刀之上,罡气缭绕,就要一击斩首。

    也就在这时,形同行尸走肉般的邓丰,终于发出嘶哑的声音。

    “叫陈三石来!”

    “嗯?”

    沙文龙一怔,好不容易收住刀:“你要是降的话,直接跟我点头就行,何必找他来?你要是不降,他也救不了你的命!”

    “我让你叫陈三石来。”

    邓丰缓缓抬头,用嫌弃的目光看着他:“姓沙的,你不光眼睛瞎,耳朵也聋?”

    “你!”

    沙文龙冷笑:“好,那就让姓陈的杀你吧。”

    ……

    陈三石闻讯赶来。

    “邓将军早该如此,何必受这么多天的皮肉之苦?”

    他上前,亲手为对方拔下一颗颗婴儿拳头粗细的铁钉,打开蟒蛇般的玄铁锁链,留下一个个的血窟窿。

    “你?”

    邓丰额头青筋跳动,在剧痛下没有哀嚎,他极度虚弱地我从十字木桩上脱落,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好不容易才站稳后,开口道:“我什么都没说,你就把我放了,不怕我暴起杀了你?”

    “你如果不是改变主意,何必叫我过来多此一举?”

    陈三石说道:“战事尚未结束,有邓将军助力,胜算何止多出一筹?”

    “先说好!”

    邓丰没有否认:“我降的不是盛。”

    “你说。”

    陈三石问道:“有什么条件。”

    “我会帮你。”

    邓丰缓缓地说道:“就像你所说的,走上去,然后我等着看你,怎么扫尽天下腌臜物,倘若有朝一日,你功成名就,忘记今日之话,我定然取你项上人头!”

    “好!”

    陈三石一口答应。

    “噗通!”

    只见邓丰毫无征兆地单膝跪下:“邓丰,参见大帅!”

    “邓将军。”

    陈三石将其扶起:“何必行此大礼,你是我前辈,又是玄象境界大成的武者,我哪里受得住?”

    “此一时彼一时!”

    邓丰连声音都恢复中气:“答应你之前,我怎么直呼你名都行,但点头之后,就要摆正自己的位置,这是规矩,无关其他。”

    “好吧。”

    陈三石没再矫情。

    “能否,告知邓某,如今的局势如何?”

    邓丰顿了下,“不行的话就算了。”

    他心中有数,自己说到底也是个刚刚归降的敌将,想要继续混在军伍中的话,接下来还还需要戴罪立功,缴纳投名状。

    “有什么不行的。”

    陈三石把当前的局面,托盘相告。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虎牢关。”

    邓丰沉吟道:“三千人守十万,还要三个月之久,盛朝的皇帝,就这么想要紫薇山?罢了,你觉得能守,就守吧。请主公,把我府上的另一套甲胄,以及先前被收缴的兵器取来。”

    “邓将军不用将养几日么?”

    陈三石看着他浑身的血洞:“你这伤可不轻。”

    “无妨。”

    邓丰答道:“邓某是混元不灭体,又没有伤及要害,不用多久就能恢复战斗力!”

    混元不灭体。

    先天武圣之体之一。

    特点就是抗造,一般情况下只要死不掉,恢复的速度会比其它人快得多。

    “好!”

    陈三石拿出几枚朝廷给他的疗伤宝药。

    邓丰没有客气,一股脑儿全部吃进肚子:“这药甚是宝贵,等咱们到虎牢关之后,我就能恢复个七七八八!”

    很快。

    赵康等人就取来甲胄,兵器,以及干净的衣裳。

    穿戴完毕之后,邓丰俨然又恢复成威风凛凛的模样,跟在陈三石后面,走出营帐。

    沙文龙险些怀疑自己看错。

    “这……”

    房青云看着眼前的一幕,同样是感到讶异。

    他早在开战之前,就把莱州知名将领的卷宗全部背下来,其中自然也包括邓丰,按照常理来说,此人就算是遭遇诛灭九族的大难,也不会归降才是。

    真是不知道自家师弟,用了什么话术,什么手段,竟然连这种人都能归为己用,实在是有些不可思议。

    “邓将军,久仰。”

    房青云抱拳道:“此次虎牢之战,能得邓将军助力,实乃一大幸事!”

    “阁下就是房将军吧。”

    邓丰回礼:“久仰大名!”

    “既然如此,我等就不要再在此地耽误时间。”

    “传令!”

    “开拔!”

    “虎牢关!”

    ……

    潼南府。

    时值三月,恰好是东部地区的春耕时节。

    农夫们拖家带口,在田间地头里忙活起来。

    “去年收成如何,有余钱否?”

    太子爷换了身粗布麻衣,手里拄着拐杖,站在田埂之上,询问着一名老农。

    “去年俺们潼南府收成好,但是有什么用呢?”

    老农站在泥泞当中:“先是春税,然后是秋税,中间还收过两次剿税,过冬的时候,前边打仗,又征走一笔粮食,这些还是说得明白的,说不明白的,什么过桥税、打猎税、柴税、草鞋税,甚至养鸡鸭鹅,都要交一笔税,外加上各种徭役差事……

    “丰收年间,也只是勉强活命而已,哪里还有半个子儿的余钱?

    “万一要是跟庆国莱州北边一样闹旱灾,当年就得活活饿死!”

    有许多地方,水利并不发达。

    所以可能会出现某一州的旱灾,洪灾,旁边的州却没事。

    “等等。”

    太子爷正色道:“老乡,你刚刚说什么税?养鸡鸭鹅也要交税?咱们大盛朝没有这一项税收吧?”

    “怎么没有!”

    老农怒道:“每养一只鸡,都要交一笔钱!连母鸡下的鸡蛋,都恨不得要上缴!”

    “荒唐,简直荒唐!”

    太子脸上浮现出怒意。

    他拄着拐杖,颤颤巍巍地来到一边,对着随从的侍卫发问:“东南地区的柴税和猎税,本宫记得四年前不就已经停了吗?还有什么鸡鸭鹅税,是从什么地方来的!这些银子,可没有半个铜板儿进入国库!当地哪个官员,有这么大的狗胆!去给我查,查……咳咳咳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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