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焕焦灼地在沙盘前来回踱步:“陈将军让本王下令,命洪泽营全体将士连夜出长城,准备接收虎丘山的敌军营寨和俘虏。房将军,你觉得应该如何是好?”
“殿下放心,陈将军不会贸然行事。
“他既然去了,就按照他说的做吧。”
“是啊。”
同样留守在凉州的赵无极也跟着说道:“陈将军应该是在用什么奇谋,需要大部队在后面接应,要是耽误的话可就不好了。”
“既然如此,那就照做。”
六皇子曹焕招手道:“快去下令,让洪泽营将士从正北方向出城,直奔虎丘山而去,务必在一日内抵达目的地。”
洪泽营一万五千人,全部都是骑兵,十分珍贵。
当然,最珍贵的还是陈三石。
他要是出什么闪失,绝对不止一万五千人的损失。
以前在京城的圈禁之中。
曹焕得到外面的消息全靠情报,也是通过一张张的信纸,看到“四渡洪泽河”、“三千破十万”这些仿佛虚构的战绩。
他当时就在想。
这几场战役,负责坐镇的统帅,手底下有这样一个惊喜连连的将领是什么感受。
如今……
曹焕明白了。
这不是惊喜。
这是惊吓!
心惊胆战啊简直!
因为他们根本就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这里仿佛不是在军营,而是在赌场,自己就像是赌徒一样,不停地往里面加注。
而陈三石就是那个摇骰子的人。
在他打开盖子之前。
没人知道结果如何。
事情定下之后。
房青云推着轮椅来到院子里,仰头望着鹅毛大雪:“凉州好多年没有下过这么大的雪了。”
“瑞雪兆丰年。”
曹焕跟着出来,身上披着黑色的大氅:“这雪怎么这么凉?”
“报——”
“殿下!”
“十二殿下来了!”
“十二弟?”
闻言。
曹焕紧了紧身上的大氅,亲自出门相迎。
大雪纷飞中,十二皇子曹芝策马而来,他翻身下马,笑着抱拳行礼道:“见过赵王。”
“十二弟,你我之间还需要如此多礼?”
六皇子曹焕将其扶起:“你来了也好,我身边也算有个帮手,对于你来说,能够参与到如此大的战事当中,多少也是个历练。”
“多谢六哥给臣弟这个历练的机会。”
曹芝抻着脖子朝里面张望着:“陈将军呢?”
“走了。”
曹焕如实说道:“领着八百斥候歼灭敌军去了。”
“斥候,歼敌?”
曹芝抬起头:“六哥你在说什么?”
“哦,是这样的。”
曹焕把情况道出。
“六哥让我也去吧。”
曹芝说道:“我跟城内的洪泽营一起前往虎丘山!”
“也好。”
曹焕嘱咐道:“万事小心。”
“放心吧六哥。”
曹芝才下马,就又急匆匆地翻身上马,径直朝着军营的方向而去。
……
罗天山脉。
两名百岁老人并肩而行。
“子瞻。”
曹楷幽幽地开口道:“此番如此重大的战事,你当真全权交给他们了?”
孙象宗双手背在后面往前走着,时不时用手轻轻拨开挡路的植物,没有理睬皇帝的问话。
“呵呵,也好。”
曹楷自言自语般地说道:“北境年轻一代,各个都是俊杰,即便是没有前辈为他们开路,也肯定能打好这一仗。”
恰好此时。
一只海东青飞来。
“说战事,情报就来了。”
因为不想让人知道自己在这里。
隆庆皇帝用的只是普通的海东青,他缓缓打开情报,看完以后,不由得轻轻挑眉:“有意思,你那个关门弟子,领着八百斥候去袭营了。
“说起来,此次蛮人的布局怎会如此古怪?
“不来打凉州,而是去打幽州,他们想做什么?”
“这就得问你了。”
孙象宗冷冷道:“过几日幽州会不会城门大开,主动把蛮子放进去?”
“孙象宗,你休要空口胡言。”
隆庆皇帝否认道:“幽州乃是重地,朕岂会放虎入羊圈?”
“你有什么不会,无非是看你想不想罢了。”
孙象宗驻足停下,凝视着前方的第十二重山,也就是罗天山脉最核心的部分,声音变得沉重几分:“不过老夫可要提醒你。
“煞脉要是不解决。
“休说是百姓生灵涂炭,你曹家的江山,只怕是也保不住了。”
在他们前方。
能够清晰地看到,有修士在天上飞行,而后又落在深山之中。
“最近,朕也查过古籍。”
隆庆皇帝眯起眼睛:“这煞脉复苏之后,修仙界的古魔一族就能够免受天道压制,降临人间,之后会用煞气侵染东胜神洲,改造成适宜他们修炼的环境。
“所以。
“他们收集武者的心头血,是跟煞脉复苏有关?”
“这还要多亏陛下的帮助啊。”
孙象宗说道:“否则的话,这么大规模的血祭,哪里这么容易成型。”
“够了!”
曹楷袖中龙吟不断,怒音一字一顿:“朕自会与你一同斩断这煞脉,再诛灭这些妖人!等到战事结束北方平定,天下自会太平!
“朕,自会打造出第二个隆庆盛世,太平降临!”
孙象宗微微摇头,自顾自地加快脚步。
……
虎丘山。
冰雪飘零,寒气漫天。
“不好,有一队巡逻的弟兄失踪了。”
“是那支盛人的夜不收!”
“快,前面有动静!”
“……”
发现异常的蛮一支骑兵小队,朝着外围探查而去,在漫天大雪中,他们隐隐约约看到前方有一道身影主动朝这边来。
“自家弟兄?”
蛮族参将哈日巴日扯着嗓子问道。
没有回应。
他们只听到马蹄声飞速接近,大雪中的身影也越来越清晰。
那是一匹白马。
马背上面,是一名年轻将军,这名将军的身上没有穿甲胄,而是一件和大雪颜色相同的长袍,战马上挎着长枪,他的手中则是举着一张玄铁大弓,等他看清楚以后,在纷飞遮目的大雪之中,铁胎弓也已经开如满月,一支色泽暗沉的箭簇,对准了他的面门。
白袍、白马、长枪、大弓……
莫非是?!
哈日巴日骇然大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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