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凉州城属于州城,则是直接由知州来审理案件。

    只是此刻,坐在公堂上的并不是知州,而是……

    曲元象!

    闭关这两日。

    陈三石听说这修士要体验红尘,仗着金牌无人敢招惹,就到处插手政务,而且基本上都是乱来,看样子今日是又想体验审案子的瘾。

    “那个~”

    曲元象喝着酒,斜着眼睛看着台下跪着的一名妇人和一名瘦弱男子,含糊不清地开口问道:“台下何人,要……要状告你的叔叔啊!”

    妇人哽咽着说道:“奴、奴家男人在外行商,结果他那弟弟,强行、强行玷污了的奴家!”

    曲元象又看向那名瘦弱地好像鸡崽子般的男人,开口质问道:“可有此事?”

    “大人,绝无此事啊!”

    男人连连摇头:“此女蛇蝎心肠,我家兄长失踪已久,昨夜我又发现她和管家私通,本来想到衙门来状告,结果不曾想她有所察觉,恶人先告状诬陷于我,大人你可要明察秋毫啊!”

    “那个潘氏!”

    曲元象挑挑眉毛:“本仙师再问你最后一遍,你说的都是实话?”

    “实话!”

    妇人赌咒发誓:“绝对是实话。”

    “好!”

    曲元象忽然间取下面前的令箭,指着一名和男人差不多瘦弱的衙门小吏,说道:“你,给我当着大家伙的面,把这个潘氏玷污给我看看!”

    “啊?”

    小吏愣住:“仙师,您、您在开玩笑吧?!”

    “让你做什么就做!”

    曲元象冷喝道:“不然,砍了你的脑袋!”

    “潘氏,在、在下对不住了!”

    小吏哪里敢违抗命令,只能当众朝着妇人扑去。

    妇人也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出,拼死反抗。

    两人竟然就这么在大庭广众之下厮打起来。

    那妇人一看就是富贵人家,身材用“身强体壮”来形容都不过分。

    对比之下,本来就消瘦的吏员像只猴子,他撕扯半天,非但没能得逞,反而是自己被抓花了脸,鲜血流的浑身都是。

    “你。”

    曲元象又指派一人:“冲锋!助阵!”

    “我、遵命!”

    结果。

    两个硬生生是没能伤到潘氏丁点儿。

    “啪!”

    “够了!”

    公堂之上,曲元象重重拍下惊堂木,做出最后的决断:“两个都拿你不下,由此可见你在胡说八道,你家叔叔是清白的!来人,把这个潘氏和他们那个管家,给我拖下去关进大牢!”

    “诶哟!”

    男人感激涕零:“青天大老爷啊!”

    案子没有冤枉。

    因为陈三石注意到,那个管家早就提前跑路了。

    只是这不意味着事情没问题。

    他能从那个酒鬼修士的眼神中看到轻蔑,对这里所有人的轻蔑,就仿佛这里的一切,真的就是此人用来游戏的棋子而已。

    再任由他胡闹下去……

    偏偏此人修为不低,手里又有金牌。

    陈三石只能离开,转而来到威武侯府邸。

    他在下人的领路下来到院子里,恰好看到满身血气的吕籍在院子里卸甲,聂远则是在旁边小声地与其商议着什么事情。

    “师弟?”

    吕籍沉声道:“你怎么有空到我这里来。”

    “大师兄,应该很清楚。”

    陈三石看着他身上的血迹,根本不需要多说。

    “哦。”

    聂远连忙站出来解释道:“这个啊,是昨天夜里那些本来已经归顺的蛮子又突然造反,事发突然,师弟你又在闭关,还好大师兄及时……”

    “说实话。”陈三石打断道。

    聂远怔了下,坚持道:“师弟,我说的就是实话。”

    “三师兄。”

    陈三石闭上眼睛:“我不想和你争执,你也没有必要对我撒谎,还是实话实说来的好。”

    “师弟,你这话说的,我有必要……

    聂远还想说什么,却被大师兄拦住。

    “师弟。”

    吕籍直视着白袍的双目,坦然地说道:“事情是我安排的,人也是我杀的,目的是祭祀邪神道,但我不是为了提升实力,而是当初在幽州救师父和大家心急,跟邪神签订契约,欠下他两万血食换取力量,这血食如果不还的话,我就无法摆脱邪神,在他的影响下,我可能会渐渐入魔,而且我不认为自己有错,那些蛮人不值得同情,之所以没有提前跟你商量,是担心你不同意。”

    他一口气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连同自己的苦衷,说个清清楚楚。

    “大师兄,够痛快。”

    陈三石对这个答复还算满意,他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语气平静又透着不容置疑:“你说的没错,他们不值得同情,可大师兄终究是僭越了,我是凉州督师,这么大的事情,你无论如何都该跟我说的,如果我不同意,你就不能做。”

    “师弟,你好大的官威!”

    聂远不悦道:“大师兄是不得已而为之!他不告诉你,也是觉得邪神道终究是上不了台面的事情,你若是同意,将来闹出去你的脸上也不好看。”

    “老三,住嘴。”

    吕籍脸上并无愧色,他只是说道:“师弟是督师不假,但按照朝廷规矩,想要处置巡抚,也得经过内阁的批准才行。”

    “我不会上折子,其实也没有要处置大师兄的意思。”

    陈三石与之对视:“这次事情,念在大师兄当初,是为了救师父、师兄和不器他们才欠下的邪神债,我可以当做不知道。

    “我来。

    “只是想告诉师兄一句话,好自为之。

    “我不希望你我同门师兄弟,将来有朝一日刀剑相向。”

    “师弟,和大师兄说话放尊重些!师父不在了,长兄如父!你怎么能说出刀剑相向这样的话?”

    聂远不忿地说道:“而且说句难听话,多亏大师兄靠着邪神道突破通灵后期,才能镇得住那个曲元象,让他平日里有所收敛!

    “师弟你,说到底也不过才突破武圣,还没有突破到师父传承给你的武圣之上。

    “真要是所谓的‘刀剑相向’,你恐怕不是大师兄的对手。”

    “言尽于此。”

    陈三石抱拳行礼:“大师兄,三师兄,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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