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朝廷声明接受叛军的投降,昆阳城里的人也是无论如何都不敢出城的。

    因为这些世家大族、宗门子弟都非常清楚,落到朝廷手里将来会是什么下场。

    但若是放宽条件,只是让他们撤出昆阳城,情况就会大有不同。

    “希望你们,好好想清楚吧!”

    扔下这句话后,朱明勒马而回。

    “这……”

    昆阳城内的文武官员们,纷纷议论起来。

    与此同时。

    接下来的数日,朝廷大军没有停止对玄甲巽风阵的消耗,日日夜夜进行攻击,并且还会不定时地爬墙攻城,可能是清晨卯时,也可能是午夜子时。

    城内守军疲于奔命,不得安宁。

    淝水战役。

    进入到枯燥的僵持阶段。

    战争。

    本就是残忍且枯燥的。

    越是大型战役,往往会经过漫长的枯燥消耗,休说是两个月,两年、八年都有可能,而真正在惊心动魄中决定胜负的,往往在一刹那!

    在这个过程中,双方要做的,就是屏住呼吸耐住性子,等待着转瞬即逝的战机出现,然后死死的把握住。

    但此刻……

    昆阳城内的守军,显然开始躁动不安。

    随着日复一日的消耗。

    昆阳城内的灵石储备越来越少。

    世家大族和城内的文武官员们心心中的惶恐与日俱增。

    交出白袍,自然不可能。

    昆阳城内,只怕是没人有这个能力。

    那么也就只剩下……

    撤退这一条出路了。

    尤其是上官海昌等人,积攒下来的家底每天都在减少,心都在滴血,断然不可能留在这里拼死一搏。

    “陛下!“

    城楼内,他确认白袍不在后,才小心翼翼地说道:“陛下先撤吧!”

    “是啊陛下!”

    “我们先派一支兵马护送陛下离开此地。”

    “再不走的话,就真走不掉了!”

    “……”

    “诸位爱卿,再等等。”

    正统皇帝曹焕双手负后,眺望着窗外的荒原,说话间的语气充满惆怅。

    他又何尝不知道眼下的情况极其焦灼。

    但此次耗费资源无数,要是一撤,再想打回来,就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去了。

    一晃七日。

    城内军心动摇,但仍旧坚守不出。

    “单小道友。”

    凌奎催促道:“已经按照你所说的做了,怎么数日过去还不见动静,不如还是继续强攻,最好不要拖延下去。”

    “凌前辈是否因为报仇心切,而忽略了一件重要的事情?”

    单良成淡然自若地说道:“光阴长河一直站在我们这边,而不是叛军那边。诚然,陈三石随时都有突破的可能。

    “但你别忘记。

    “大盛朝的隆庆皇帝,也随时都会出关。

    “若是再加上他,陈三石就算突破又如何?

    “况且。

    “晚辈也并没有故意拖延。

    “马上就是第二步。

    “这第二步,叫做——离间。”

    ……

    二月二十五。

    昆阳城内原本的二十万守军,已然只剩下十七万!

    距离朝廷封死昆阳城的最后通牒,也只剩下最后五天。

    城内。

    临时行宫。

    “朕说了,再等一等,陈爱卿兴许有破敌之策,只是在等待时机而已。”

    面对群臣的撤退建议,正统皇帝曹焕有所犹豫,但还是选择拒绝。

    “陛下。”

    上官海昌压低声音说道:“臣新得到一封密信,撤退与否,陛下不如等到看完以后再做定夺。”

    “密信?”

    身穿龙袍的曹焕接过太监呈上来的密信,随着浏览上面的文字,脸色也变得愈发古怪起来。

    “陛下!

    “那陈三石……

    “是庆国的人啊!”

    上官海昌控诉道:“他的结发妻子本名‘沈熙芷’,是庆国的长公主,她同父同母的亲妹妹,就是庆国之前的女帝。

    “而北凉王的世子陈渡河,数年前曾经被女帝立为太子!

    “这其中有什么交易,可想而知!”

    密信公布。

    殿内一片哗然。

    大盛朝节制天下兵马的大将军是庆国的皇亲国戚,北凉王的世子是庆国的太子,这些字眼衔接起来怎么看怎么荒唐!

    任凭是谁也想不到。

    陈三石背后还有这么一层关系。

    什么是太子?!

    庆国未来的皇帝!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陈三石是庆国的太上皇!

    他隐藏不报,潜伏在大盛境内,想做什么?

    窃国!

    文武百官能想到的,也就只有这个词汇。

    “难怪!”

    礼部尚书柳森宇恍然大悟道:“难怪陈三石非要逼着率领全部精锐来淝水决战,他这是想让我们大盛朝内部力量自行消耗!”

    “所言极是,所言极是!”

    众人都醍醐灌顶。

    “你们看看他那个样子,每天摆着张死人脸,不急不忙,不就是等着我们送死?”

    “先是用我们消耗长安,然后他再伙同庆国攻入境内,坐收渔翁之利!”

    “如此说来。”

    “他恐怕不单单和庆国有勾结,和庆国背后的云顶宫只怕是也有莫大的关系!”

    “……”

    “……”

    曹焕反复观看着密信,着实没有想到白袍还有如此深厚的背景。

    此人到底还藏着多少东西?

    “陛下!”

    上官海昌继续说道:“您仁厚待人,视北凉王为亲兄弟,但北凉王可未必这么想,隐瞒这么大的事情,背后必有所图。

    “有句话,叫做‘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就算陛下仍旧想继续打这一仗,也没有必要孤注一掷,冒着全军覆没的风险。

    “不如就按照先前所言之策。

    “找个机会,撤出部分兵马,留下北凉军和少部分的京师驻守昆阳。”

    “臣附议!”

    兵部尚书明青锋跟着说道:“以如今的情况来看,继续全军留在城内也没有任何破敌的迹象,理应先撤一部分!”

    “快把燕王、崔仙师还有归元门的仙师叫过来,不要惊动北凉王!”

    曹焕差人寻来修士,把有关于白袍和庆国的关系重复叙述一遍

    “什么?”

    钱其仁诧异道:“那位陈兄弟是云顶宫的人?”

    “嘶~”

    曹芝也是有些咂舌,不过还是说道:“他们两个结为夫妻的时候,恐怕并不知道我那嫂子的真实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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