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战之前,我宗曾经得到消息,说归元门会派来一位不同寻常之人,现在看来,此人最起码也是归元门数一数二的阵法师。如果不是天地限制,他甚至能够布下三阶阵法也说不准。”

    “哦?”

    隆庆皇帝身子微微前倾,一字一顿地质问道:“照你这么说,是没办法了?”

    “办法自然是有的。”

    单良成皱着眉头继续道:“除非是依托灵脉而建的阵法,否则都有极限,昆阳也不例外。

    “从今晚开始,在下会把最后一批中品灵石尽数用上,配合上那方玉玺,定然能在两日之内,让大阵崩溃!”

    “还要两天?”

    伤势尚未痊愈的三师兄聂远忧愁道:“如此以来的话,我师弟只怕是要率领叛军打回来了。”

    “这个倒是无妨。”

    单良成拿起竹笛指着沙盘,缓缓道:“按照在下判断,在这么短的时间内,陈三石最多也就只能带来五万左右的援兵。

    “而且,也只会出现在八公山,从‘永嘉府’的峡谷过河这一条路,只需要做好防备,根本无需过于担心他们。毕竟说到底,还是正面对决,没有什么太多的花样可耍。”

    “那就两日。”

    隆庆皇帝古井无波的语气中透着帝王威严:“两日之后,如果还是拿不下昆阳城,单良成,你就不用想着回升云宗了。”

    “……”

    单良成哪里听不懂,这是在拿他的性命相要挟,但更加知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在下领命。”

    当夜。

    他便拿出最后一批灵石,手中的玄玉金光竹更是近乎狂暴地挥舞着。

    “一敕干卦西北将二敕坎卦水将军;

    “三敕艮卦东北灵四敕震卦木星君!

    “……”

    声声咒语。

    宛如九天之上落下。

    九九八十一根天柱灵光大作。

    成千上万的将士在阵法的加持下涌向城墙。

    夜幕之上的传国玉玺更是金光神威再加几分,阵阵金光好似开山巨斧般落在玄甲巽风大阵的表面。

    凌奎出手凿阵。

    一袭道袍的隆庆皇帝就立在传国玉玺之侧。

    整个昆阳城。

    迎来最后的时刻。

    “轰隆隆——”

    哪怕是隔着屏障。

    众人也能够感觉到地动山摇。

    “诶哟喂!”

    黄老九一屁股瘫坐在地上,扶着老腰龇牙咧嘴:“不行了不行了,小老儿要撑不住了!”

    曹焕连忙问道:“这、这话是什么意思?”

    “最多再有两日。”

    黄老九嗓音嘶哑地说道:“阵法就撑不住喽!”

    “陈大人呢?”

    上官海昌连忙扯住北凉将领询问道:“陈大人已经走了半个月,也差不多该回来了吧?”

    ……

    八公山。

    永嘉府。

    此地把守着通过中原战场的淝水支流洛涧,但守城兵马并不多,总共只有八千余人。

    修士钟凡接到的命令,也是一旦有风吹草动出现,在摸清楚状况后立即撤退回去汇报。

    又是一个深夜。

    他本来在专心修炼法术,结果有一名斥候突然闯将进来。

    “钟仙师,不好了钟仙师!”

    “叛军打过来了!”

    “陈三石领着庆国的援兵回来了!”

    “……”

    钟凡抬眸道:“有多少人?”

    “二十万!”

    斥候神色慌张地说道:“起码也有二十万人,外加上数不清的仙师!”

    “胡言乱语。”

    钟凡不屑道:“单师兄亲口说过,这么短的时间内,对方能调来的兵马最多也不会超过五万。

    “至于修士。

    “云顶宫和我们一样,都需要依靠封印缝隙,能派来的人能有多少?”

    “钟仙师。”

    斥候结结巴巴地解释道:“小的所言句句属实,不信的话仙师可以自己去看!”

    钟凡冷哼一声,踩着飞剑腾空而起,才飞出没多远,他便虎躯一颤。

    放眼望去。

    漆黑的大地上,一支浩浩荡荡的大军在荒野当中开拔前进,直奔着永嘉府而来,分辨不出具体的人数,只看到影影绰绰,漫山遍野都是兵马。

    繁星密布的苍穹之上,更是有一道道人影御剑飞行。

    “云顶宫蓄谋已久!”

    钟凡咬牙切齿,也不去管城内的守军,调转方向就要逃走。

    他飞出没多远,就感觉到有股杀意距离自己越来越近,回头看去,便是一袭白袍踩着叶形飞行法器追逐而来,在种种符箓的加持下,速度越来越快。

    “该死!”

    钟凡大骇,他立马祭出本命飞剑,双手结印速度快出残影,最后更是不惜损耗寿元,从眉心逼出一抹精血滴在剑上。

    霎时间。

    他的本命飞剑绽放出血腥灵光,剑指落下瞬间,就带着破空之声朝着白袍暴射而去,在夜幕当中好似一道腥红之月的月光。

    钟凡付出巨大的代价,只是为了能够拖延白袍的追击,哪怕仅仅延缓片刻,他飞到对岸就能够得到接应。

    他是炼气圆满,理论上来讲和对方境界在一个品级,就算是实力有差距,对方也不可能无视自己的全力一击。

    可白袍面对腥红一剑既没有躲避也没有格挡,而是直到剑锋距离他喉咙仅仅剩下最后半寸的时候,从猛然伸出两根手指。

    “嗡!”

    伴随着金属的哀鸣。

    飞剑就这样被白袍的手指牢牢夹住,再也无法向前半分。

    这里……

    境界的碾压!

    此人突破真力中期!

    不仅如此。

    更加骇然听闻的事情发生了……

    只见漫天星光下,白袍的右手玄光闪烁,出现了一张灵辉熠熠的金色长弓,他的左手则是毫不费力地压制着飞剑,缓缓将其调转方向。

    剑柄搭在弓上,剑锋对准前方,然后……

    拉开弓弦!

    这是射箭还是射剑?!

    征战许久,钟凡自然知道对方擅长使用法器弓箭,但却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连飞剑都能用来当作箭矢使用!

    而且还是他的本命飞剑!

    “该死,该死,该死!”

    钟凡目眦欲裂,拼了命地想重新夺回飞剑的控制权,可惜皆为徒劳,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星空下的对方弓如满月,弓弦绷到极致之后轰然复位。

    “嗡!”

    飞剑携带着腥红和火行真理,撕破苍穹扑面而来,速度比御剑杀人不知道要快上多少,几乎无法捕捉。

    钟凡施展出各种腾挪术法和遁逃法术,横向转移数个方位,但不论如何都甩不开飞剑,只能在绝望中感觉到锋锐的杀意不断逼近,直到……

    一“剑”穿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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