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突然响起来了敲门声,随后一道唯诺的身影钻了进来,似乎生怕打扰房间里面的人休息。
“我带了点杏花糕,之前你挺喜欢吃的,刚好那边铺子做活动让我碰见,索性顺便就给你买了点。”
顾诺将手中用油纸包裹着的糕点放在了桌子上,随后细心的将一旁的天烛灯移开,空出一片位置。
“多谢,但我今天没有心情吃。”
顾如雪依旧看着窗外那漫天飞雪,思绪完全不在这上面。
“好吧,那你想吃的时候再吃,这东西可以放很长时间,不要浪费了。”
提醒一下眼前这人之后,顾诺转身就要走,似乎并不想打扰她休息。
“顾诺。”
“在的。”
顾如雪缓缓的将头转过来,叫停了准备关门的那人。
“你说要是顾慎在的话,他现在会跟我说什么?”
“不知道,我不是顾慎,所以自然不知道他会说什么,但我知道他绝对会想方设法的帮你完成计划。”
听到这话说的时候,顾如雪也不禁笑了起来,可惜他已经死了,也怪不得别人,毕竟他是为了救自己而死的,按理来说自己还欠他一条命。
“顾慎说过,他说你是这里唯一能扛旗的人,虽然比不过他。”
她的语气很清淡,三分忧伤的同时又带有几丝的漫不经心。
“不敢当,我自然是比不过前辈的,但他也曾经跟我说过,要是他死后,无论如何也要将这份意志传承下去。”
顾诺的语气很认真,就像他的性格一样,从来不会马虎半分,即便有粗心或者始料未及的地方也能及时补救回来。
“算了,你先出去吧,我再想想这计划到底哪儿有问题。”
“好,我先退下了。”
在他走到门口时候,还是再三提醒一下桌上的糕点不要浪费了,随后就将门小心的关上,没有发出一点声响。
而顾如雪则是将目光在一次凝聚在窗外,思考着接下来可能会发生什么意外。
隐隐约约之中,仿佛顾慎的影子再一次出现在她面前,还是那张熟悉的死鱼眼,以及总是挂在嘴边的三思而后行。
在这么多手下之中,他是唯一一个敢骂自己没有脑子的,可能是年龄相仿也有可能是资历很深,总之他看起来像是和自己平起平坐的感觉。
但顾如雪这么些年自然也就习惯了,毕竟她也不是纠结在意这些玩意的人。
要不然还不如直接花钱去买一些听话的手下,用不着自己一个个去招募了。
“你说我该怎么办,顾征尘说我这一趟必死无疑,据我所知,他从来就没有算错过。”
………
时间仿佛沉默了很久,虽然顾如雪也知道自己正在和空气说话,但即便如此她依旧渴望着收到答复。
“如果我死了的话,有人会为我伤心吗,想必那些家族里面的人都应该会笑的合不拢嘴吧……”
“也是,本来活着就嫌别人麻烦,还不如去死算了,反正也没有人会因此失去什么。”
“你说那些人,他们大多也只是小孩子而已,无论在谁手底下待着也是待着,再不济我死后还有顾诺,那小子做事你也知道,也不需要我多说什么。”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可我现在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拖一个下水就算一个,起码不能亏了蹲这么多年的困天牢 。”
顾如雪就这样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眼角似乎湿润的些许。
她并不是怕死,只是担心自己这辈子所做的一切全都是徒劳无功。
想要舍弃掉所有东西逃离世界她也做不到,复仇这条枷锁已经绊住了她很多年,无论如何都摆脱不了。
“咚咚咚……”
门外又响起来了敲门声,只不过那人没有直接进来,只是站在外面,时不时敲一下,提醒自己还在这里。
“进来吧……”
一道小巧的身影悄悄的走了进来,原本就不高,加上还一直低着头,所以看起来像是发育不起来的小孩子一样。
虽然顾如雪并没有说什么,但顾义却紧张的要命,毕竟这是他第一次和老大单独相处,要不是顾诺催着他过来,自己绝对死活都不肯答应。
“过来干什么。”
“额……诺哥叫我把这糕点给拿回去……”
“什么?”
“诺哥叫我……”
“大胆!”
“老大别杀我……”
看见这小孩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顾如雪也不禁心情好了很多,于是准备再吓他一下。
“说吧,想要右手还是左手。”
“呜呜……”
顾义之前从来没有碰到这种情况,只是听诺哥跟自己讲过,说修士全都是杀人不眨眼的恶鬼,就算生吞活剥了小孩都不会吐骨头。
“别哭了,我也不会真的吃了你。”
“可是……”
“算了,这糕点你就吃吧,反正我也没有什么心情。”
“老大……”
“还有就是别叫我老大,叫我姐就行。”
“好的老大姐。”
“你……”
再三纠正之后,这小子嘴巴总算是放干净点,起码不会突然说出那种惊为天人的词汇。
“姐,听说你心情不好,诺哥叫我过来看一下。”
“你确定不是过来吃这杏花糕的?”
“顺便来吃点……”
“你这小子怎么和那家伙这么像呢……”
“谁呀?”
“没事,一个嫖客而已。”
“哦,好的,姐你别不开心了,人活着就是最好的好事。”
“可我说不定过不了多久就要死了,连全尸都不一定保得住那种哦。”
“没事,诺哥跟我说过,他不会让你死的,就算他死了也不会让你死。”
顾义正在吃着糕点的嘴巴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虽然年龄不大,但是说起话来倒是一套一套的,也不知道是和谁学的。
“假如我们两个都死了呢?”
“那就由我们这些人帮你复仇,反正既然诺哥收留了我们,所以自然肯定是要为你们拼命的。”
“你们肯定是杀不死他们的。”
“那又怎么样?反正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总有一天会有机会的,再不济到时候我要还是有一口气的话,说不定偷偷去把他们家祖坟刨了也行。”
“哈哈哈……到时候你们就这样干。”
“姐,你也可以想想先退让一步呀,反正什么时候复仇都一样,没必要刚出来就去找人家拼命,那样多亏呀。”
顾如雪听到这话也只是笑了笑,毕竟留给她的时间也的确不多了。
这张决议单上面人的名字,只有家主争夺战的时候才会聚集到一起。
如果等下一次的话,还不知道要等多少年,其中的变数还是太多了,顾如雪一个人根本就控制不住。
所以这可能是她这辈子仅剩的一次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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