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欢照常每天去上朝会,但是每天回家,总会先去娄昭君处和她说说话,有时谈论政局情况,有时又闲话家常。
郑大车入门成为侧妃后,由于她本就是个姿色卓越的大美人,而且又年轻,按高欢的性情,他年近中年,对那些十多岁的小姑娘无甚兴趣,倒是这个郑侧妃,年仅二十出头,但她是个有婚史的人,深谙房中之事,故而颇得高欢的宠爱。
郑侧妃为了扳倒娄昭君,她于是每天寻思着如何利用这一年的时间来行事,将娄昭君的正妃位置抢到手。
郑侧妃自特家世能与娄昭君匹敌,其本身也曾经是王妃,对争宠献媚之事早已了然于胸,平时她见娄昭君为人处事大度,对一众妾室都能照顾有加,日常用度也从不克扣,即使是其他庶子也如亲生般看待,在府中是德高望重的贤妃。
但她是主母,日常要处理一大堆家事,整个王府要靠她来打理,还要照顾自己的孩子,所以娄昭君是王府中除了高欢外最忙碌的一个人。
而郑侧妃只管将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如何去想方设计哄高欢高兴便是她最大的挑战。她知道高欢念旧,对原配发妻总是有着与其他妾室不同的感情。
但高欢也是个男人,总有男人的弱点,于是郑氏就时时留意高欢饮食爱好、日常生活习惯,从投其所好入手。
有一次,她听到高欢说:“本王有时真是很怀念军旅生涯时,烤着猎物和众将领一起大碗酒大块肉开餐时的日子啊。”
郑氏听后就说:“大王,不如由妾来做一次主,在家中举办一个篝火晚宴,请来大王的诸位好友一起,重温当时的好时光,大王意下如何?”
“呵呵,听来这个主意不错,就由小美人来筹办吧。”
郑氏领了高欢的命后,就开始着手跟进这件事,她一方面派心腹下子去高欢的死党老友府中送帖子,定好宴会日期。
接着又打听这些人的饮食喜好,然后让人去采办食材。为了将宴会办得成功,她还专门寻了一个做烤火食材十分拿好的厨师前来帮忙。
当晚出席的人当中,有司马子如、孙腾、尉景、还有段荣,全都是当初跟随高欢从小头目开始就一起打拼的故旧。
娄昭君因为有了身孕,不方便吃烤火食物,故而没有出席。郑氏则全程俨然是王府主母般的身份来招呼一众高欢的好友。
当时,司马子如就静静地问高欢:“大王,如今是得了新宠,不会就此将王府交由她主理吧?”
高欢听后不以为意,淡淡地说:“举办篝火晚宴是郑氏的主意,当然是由她来筹办了,她就懂得这些风花雪月的事情,由她来伺候着你们这帮老家伙不是很尽兴吗?你难道还想着我的爱妃亲自来招呼你们?”
司马子如一听就听出意味来了,竖起手指说:“哎哟,还是大王的头脑清醒,不错,这种伺候人的活儿确实是无须王嫂亲自上场的。”
尉景是高欢的姐夫,也是抚养他长大的人,他是看着高欢从小长大的,说话从不忌讳,他喝酒也喝得有些醉意了,就对着郑氏说:“这位小美人,老夫的牙齿如今不大好了,吃肉吃多了就咬不动,你让人去拿些炖好的肉汤过来让老夫喝。”
郑氏一听,心中有火,但她知道这个尉景是得罪不起的,只好佯佯地走去厨房吩咐下人炖肉汤,炖好后再捧出来放到尉景的桌子上。
段荣因为娶了娄昭君的庶姐为妻,与高欢实际上是连襟兄弟,又因为从前的情谊。所以说话一样是没大没小的。
宴会进行到一半的时候,他就对郑氏说:“侧妃娘娘会琴艺么?去取琴来助兴吧,这篝火晚宴没人弹唱,少了雅兴,让我等喝闷酒很不过瘾啊。”
郑氏听了暗咬后槽牙应道:“段爷您们稍等,待妾使人去搬琴过来,妾弹奏助兴,爷等尽管开怀畅饮就是。”
“好好,我就说侧妃娘娘对我们这帮老家伙最尽心了。”段荣最后还不忘吹捧一下。
郑氏无可奈何让人去搬琴,自己亲自弹唱助兴,但是她的心里是满肚子委屈,觉得全程高欢都没有为自己挡,替自己说话,
这个宴会一直持续到午夜才散,一帮人个个喝得满脸通红,脚步浮浮让人搀扶着离开,而郑氏则边弹边唱弄得手指酸痛,嗓音沙哑。
她还本想着向高欢撒娇邀宠,谁知高欢也是喝得一塌糊涂,倒在床上马上入睡死过去了,气得她跺着脚暗骂高欢这帮老家伙分明就是作弄她,寻她开心,自己则是做了吃力不讨好的糗事一桩。
郑氏一天忙到晚也是筋疲力尽,顾不得许多就睡着了。第二天醒来后不见了高欢。原来高欢睡醒后见郑氏睡得死沉沉的,就自己走去妻子的院子里和她一起吃早饭,娄昭君就说了他几句: “王爷,昨晚弄到半夜才散,应是喝得尽兴了?”
“嗯,许久没和这几个老死党在一起喝酒了,一时高兴都忘了时辰。”
“这种事偶尔为之尚可,但经常这样喝酒就不行了,王爷自己都是有年纪的人,更何况其他几位老将军,要顾着身体才行。”
“爱妃所言有理,本王记住了,但这样的机会也是越来越少了,他们都是将近咬不动肉的人了,还怎么能时时这样喝,放心吧,本王晓得的。”
“这儿早做好了醒酒汤,王爷要多喝两碗才行。”
“好,好,本王听爱妃话,喝三大碗。”
高欢喝了几碗醒酒汤,又在妻子的房中睡了一会,才坐着轿子去上朝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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