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把这些事情告诉叔叔的。”

    临走前,阿德里安愤愤不平的说。

    可惜他威胁的对象完全不在乎。

    慕光给他留下一副你爱跟谁告状跟谁告状的背影。

    急促的脚步声在甲板上响起,像是彼此不断拍打的海浪,混和海面上的冷风涌入耳。

    镜头逐渐拉长上移。

    风起云涌,偌大的游轮在海面上都犹如一叶扁舟。

    起浪了。

    ………………

    “什么人?!”

    季霄猛然转过身去。

    就在刚才,一道黑影毫无征兆从案发地点房间门口一晃而过。

    清清楚楚映在正面向门的几人眼里。

    “扑通——!”

    下一秒,不远处的走廊又爆发出一声巨响。

    作为出现凶杀案的地点,这片船舱已经彻底封锁。

    除了被船上工作人员特地通行,带来寻找凶手的他们几人除外,这附近根本没有其他人能进来。

    “抓人!”

    司马戟第一个冲了出去,随后是那名蒙古男子和他的小助理。

    穆晖季霄几人对视一眼,也抬腿跟上去。

    “怎么回事?怎么什么人都没有?”

    走廊尽头。

    岩小峭诧异的停下脚步,神色困惑。

    紧盯着向下一片漆黑的楼梯,司马戟眉头紧锁,一双黑漆漆的眼睛深不见底。

    “要么他从这里通向了地下船舱……”

    司马戟抬起头看了看上方。

    “要么他就逃到了甲板。”

    季霄当机立断。

    “分头行动。”

    这种紧要关头耽误一分一秒,都可能会引起意想不到甚至难以承担的后果。

    “你们两个不愿意配合的跟吴骥留在这里,防止凶手返回。”

    绿盈盈的眸子落在中介和吊梢眼女人身上,季霄没有丝毫商量余地的直接命令道。

    “伍天池和我一起,你带好剩下的人去上面的甲板。”

    没工夫再互相较劲,季霄抬起眼睛,“我去下面找,无论那个人是谁,都不能让他逃掉。”

    司马戟冷硬一点头,带着剩余几人抬脚冲上楼梯。

    地下船舱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哎哟喂,这都什么事儿啊这。”

    伍天池尽管嘴上抱怨不停,但脚下却相当麻利,挺着啤酒肚一路跟在季霄身后。

    他打着手电,在地下多个交错的管道之间徘徊。

    “这么复杂的地形,就算真有人下来了,随便往哪一猫,咱俩也找不着吧?”

    季霄面色紧绷,他没回答伍天池这毫无价值的问题,视线落在沾满灰尘的地面上。

    ——密密麻麻的全是脚印。

    大大小小,纹路各异。

    通向四面八方无数方向,彼此覆盖交错,几乎是看一眼就会让人犯密集恐惧症的地步。

    “是因为要维修暖气管道吗,看来这两天来这儿的人挺多啊。”

    伍天池挠了挠头。

    季霄转过身,一双绿色的眼睛冷冷的盯着他。

    “你见过哪个维修工人穿着带跟的手工皮鞋来维修吗。”

    伍天池心里一咯噔。

    季霄伸出手指了指地面,语气毫无起伏。

    “皮鞋,布鞋,高跟鞋,运动鞋……这么多新鲜的脚印,除非是有人在这种废弃地下船舱里开party,否则我想不出来一个合理的解释。”

    伍天池脸上的笑有点僵了,他尴尬的道。

    “瞧你这话说的,游轮的客人都在贵宾舱住着,那总不能是有鬼吧?”

    话音刚落,他们头上的地板就传来一道诡异的异响。

    ——很难形容那是什么声音。

    沉重,又带着黏糊糊的水声。

    像是某种粘稠的,潮湿的巨大节肢动物副足在地面上缓慢拖动。

    有人在搬运尸体!

    这个念头像警笛一样在季霄响起。

    两人在地形复杂的地下船舱东转西拐,一时之间想要立刻出去根本不可能。

    季霄下意识掏出卫星手机试图联系还在上方的吴骥。

    但祸不单行,完全报废的废弃船舱内没有一丁点信号。

    这也就让原本在海上信号不好的手机在此刻彻底成了废铁。

    季霄低骂了声,将手机攥在手里,抬脚就往外冲去。

    “哐当!”

    “哐当!”

    司马戟沉着脸,一扇接着一扇推开甲板上紧闭的门。

    没有……

    司马戟心道,什么都没有……

    岩小峭跟在他旁边,不断抬头低头打量甲板上的环境。

    虽然不知道他一个道士跑到这艘游轮上究竟要做些什么。

    但是显然他的目的不在甲板上,这也是头一回上来。

    “哎,你说为什么凶手要把尸体就这样扔在房间呢?”

    岩小峭突然没头没尾的问。

    司马戟顿了一下,停下手,转过头来,冰冷的问。

    “你什么意思?”

    “嗨,也没什么意思。”

    岩小峭没心没肺的笑了笑,凉飕飕的目光扫了眼海面,道。

    “我就是觉得,这行为特别奇怪。”

    他像是自问自答一样说。

    “如果是在陆地上还罢了,可这是在大海上啊。”

    本就细长的眼睛眯起来,岩小峭盯着波涛汹涌的海面,神色晦暗不清。

    “凶手何必把尸体扔在房间里等着被人发现呢?如果是我的话,杀完人直接投到海里去,螺旋桨搅一下不就碎了。”

    司马戟发出冷笑。

    “你一个出家人,说这么血腥的话合适吗?”

    岩小峭笑起来,手中法器上挂的不知名的铃铛和骨头,也随着笑声一同响起来。

    “你这话就是乱我道心了,道士也是人呐。”

    岩小峭乐道,“再说我们也不讲这个,儒家说拿起,佛教讲放下。”

    司马戟道,“那你们讲的是什么?”

    不知道是开玩笑还是认真的,岩小峭乐呵呵的答他。

    “拿下。”

    司马戟不觉得这玩笑好笑,他嘴唇动了动,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目光一瞥落在岩小峭身后。

    海水深的发黑,原本治愈的浪声听多了就叫人恐惧。

    司马戟突然皱起眉来,“刚刚跟在你身后那个姑娘呢?”

    岩小峭不笑了,他有些慌乱的转过身去,却看到甲板边缘一片白色衣裙。

    岩小峭紧张的睁大了眼睛。

    “不能靠船边这么近!小心!!”

    可下秒,突然强劲的海风便翻起白色衣裙。

    岩小峭耳边骤然响起尖叫。

    “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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