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远王思虑清楚,卿为大燕有功之人,朕不能杀你,寒天下将士之心。至于其他人……”

    皇帝面色潮红,手握成拳,双目之间,杀戮尽显,毫无遮挡。

    关肃峥自然听明白,皇帝话中之意。

    他沉脸逼视上位,目露狠厉,大有不服之色。

    君臣间的较量,如无声的刀戟,你来我往,在偌大的金銮殿公开较量。

    三年前,他虽不忿,到底给皇帝老儿留了脸面。

    谁曾想,这厮……竟受太子教唆,联手燕王做局,谋杀他!

    若非他抢先一步得信,只怕早已身首异处。

    而今,仍不能撕破脸。

    他勾起唇角,寒津津声音脱口而出:“臣谢主隆恩!”

    明镜高悬下的人,松口气。

    裴昌廷在回府前,圣旨已达承宣伯府,上下皆知。

    阖府喜悦,兴奋程度不亚于裴华入东宫。

    裴希和裴玉围在裴仪身边道喜,姚氏开心地按捺不下欢喜的情绪,唯有老夫人和裴昌文耷拉着一张脸,好似天大的喜事,是别人家的。

    再有不开心的人,便是裴仪。

    她手捧圣旨,心情冷到极点,连强颜欢笑,也笑不出来。

    裴希看出她情绪不佳,往后拽了拽裴玉,不停地对她使眼色。

    姚氏也看了出来,哄着俩姐妹往别处去玩。

    裴仪的脸煞白,没同一个人说话,径自回到西府蕉客,把自己关在屋里,不许任何人进。

    “姑娘,你怎么了?”皂白一遍遍叩门,换来却是一片沉默。

    内室一点声音也没有。

    “姑娘不会出什么事吧?”皂白吓出一身冷汗,咣咣砸门,丝萝拉住她:“别敲了,让她静静。”

    “丝萝,我不明白,姑娘怎么了?明明是大喜事,怎么她……”皂白扭头盯着内室的门,眼圈红了,也带了哭腔。

    她是真的担心,也是真的不懂。

    丝萝拍拍她的手,安慰她:“你去唤周婆。”

    皂白擦擦泪,跑了出去。

    婚事早已传遍伯府,周婆也得了信,欢欢喜喜地正往屋里走,要去给七姑娘道喜。

    人还没走到正屋,先看见皂白红着眼来寻她,连拉带拽地给拖回正屋。

    周婆见丝萝神色也不对劲,忙问:“怎么了这是?”

    内室隐有泣声传来,皂白听了,红眼垂泪。

    丝萝叹了口气说:“姑娘心里不痛快,烦您老跑一遭,托您儿子往定远王府知会一声,自打姑娘接了圣旨,躲在屋里哭,谁也不理。”

    这……这怎么还哭上了?

    周婆拉着丝萝往外走两步,压低声音问她:“呦天老爷!姑娘不愿意嫁?还是怎么了?”

    丝萝蹙眉推她,脸上带了不悦,“您老打听这些做什么!只管去传话,这才是宽慰姑娘的正经事!”

    “是是是,我老婆子也是关心姑娘,这就去了啊。”周婆忙往外走。

    阖府不明白七姑娘为什么哭,只有丝萝,隐隐约约地似是懂点什么。

    内室的泣声愈发明显,丝萝抬头将屋里屋外的人都轰了出去。

    她和皂白两人,亲自替姑娘守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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