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微臣心里,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只有才行匹配的人,才堪为人师!”
周茂语声柔软下来,额头触地哽咽道:“陛下,如果臣违背师长有罪,请陛下发落,臣无怨言。臣只有一语,老师必须死!”
“仲严!”太子被仲严的话逼急了,从地上爬起来呵斥他。
仲严的话,句句在理。他无法反驳,只能脸红脖子粗地站在那里,死死地瞪着仲严。
一波波的发难,一句句发自肺腑的话,把皇帝高高架起。
此时,杀也得杀,不杀也得杀!
他已无法再包庇张勃,然而此刻,张勃也看出了皇帝的为难,气虚道:“陛下,老臣糊涂,犯下滔天大罪,对不住您和太子,请您下旨诛杀!只是我家老小,求陛下垂怜!”
皇帝仍然不愿开口,他知道张勃从踏进皇帐的那一刻起,为什么一句话也不为自己辩驳。
他知道,他统统知道!
他越知道,越清楚,就越无法下达诛杀张勃的令。
皇帝痛苦地瞅着张勃,知道他已经做好死亡的准备,他迟迟开不口。
“太师!”太子抱着张勃嚎啕大哭:“您永远都是我的老师!”
魏国公颤颤巍巍地跪下,对皇帝说:“陛下,张太师罪孽深重,请您赐罪!”
“陛下,魏国公说得对,张太师必须死。”邱放跟在魏国公身后跪下。
放眼望去,整个皇帐,除了皇帝高高在上,除了宦官、侍卫侯在一旁,满帐只有裴仪一人坐在蒲团上。
裴仪见此,悄悄由坐转跪。
事已至此,皇帝再无退路,只得下旨:“詹事府太子太师张勃借龙湾山狩猎,暗中谋划行刺定远王,事败被俘。依大燕律法,斩首示众,以儆效尤。念及其年迈,忠心护主,教习太子有功,赦免其家人。”
“罪臣张勃,叩谢圣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太子千岁千岁千千岁!”张勃老泪纵横,用最后的一丝气力,伏首高呼。
皇帝瞧着底下被五花大绑的老人,觉得这个皇帝当的,实属窝囊!竟然连一个辅佐自身多年的老臣都救不了……
一股无力感,从内心深处不断蔓延,传遍四肢百骸。
他无奈地垂下头,闭目轻叹:“拖下去——”
冯内侍对门口值守的侍卫招手,两个人冲上去,一人架住一条胳膊,拖着张勃往帐外走。
张勃一遍遍高呼:“陛下!太子殿下!老朽从不后悔——诛杀贼子,乃朝纲第一要紧事!贼人必除!定远王你不得好死,死有余辜!”
侍卫把人拖出帐,高呼及谩骂声,尤在账外响起,直至一声令下,爆喝声戛然而止,随后传来重重地倒地声。
不久,侍卫进帐,报:“陛下,犯人张勃已被诛杀。”
“好。”皇帝微微应声,因其声太弱,被太子的狼嚎声掩盖:“太师——太师——”
侍卫尴尬地站在门口,冯内侍对其摆了摆手,才慢慢退下。
太子痛苦不已,看着一旁的仲严,猛地对皇帝道:“父皇!太师走了,仲严难逃其罪,请父皇处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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