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平忍不住催促:“王爷,再晚就来不及了。”
裴仪爱恨分明,爱起来恨不能如胶似漆,生起气恨不得这辈子不理他。
关肃峥又不是没理会过,眼下实不能再拖,撂下一句话,阔步离开。
“等我回来,你打也打得,骂也骂得,我没二话。”
关肃峥不知道的是,在他走后,裴仪望着他的背影哭了。
关肃峥走后,裴仪谨记他的话,日日窝在西府蕉客,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闲的无聊,就去存月堂同裴玉说说悄悄话,或去洒影居和姚氏共餐,偶尔能见到裴修,与之阔论。
实在无聊,偶会给曹家下帖,邀曹瑜过府叙话。
一晃到了七月中旬,中宫合宴祭神明,因裴仪未与定远王成婚,不在其列。
据京城传言,中元节合宴这日,东宫太子嫔郑海英和密王妃因碎事拌嘴,郑氏受激晕倒,密王妃也随之受惊。
下人们不敢私瞒,回秉皇后。皇后请太医为郑氏和密王妃把脉,赫然发现,两位妃嫔俱怀两月身孕。
密王妃与太子嫔裴氏合谋,称郑氏趁太子不在京中与人苟且,珠胎暗结。
经太医把脉,与郑氏对供,女官查阅太子房事档案,发现太子临行前一夜与郑氏欢好,留下子嗣。
皇后明断,下旨不许人非议,如有妄议者,斩!
关于郑氏的这一胎,究竟是不是太子的血脉,宫里不再传,京里传的是沸沸扬扬。
皇后的旨下不到平头百姓身上,越忌讳的东西,人们议论得越分明。
七月二十一日,裴玉来到西府蕉客,同裴仪解闷儿:“先不说郑氏偷没偷人,光这一胎,就够她恼一阵了。”
裴玉口中的‘她’,裴仪自然知道在说谁。
裴玉捂嘴偷笑:“她不能生,要了三姐姐去她宫里。这下好,姐妹俩一起伺候太子,也没得一儿半女,叫郑氏生了一胎,又一胎。”
裴仪坐在外间的圆凳上刺绣,手拈银丝线纫到针孔里,听着裴玉解闷儿的话,笑而不语。
“想当初,我母亲在伯爷那不得宠……”
裴仪抬眼看看裴玉,听她说自己的亲爹,称之为伯爷,暗暗叹:恐怕裴玉对这个爹,一点感情也没了。
裴玉一面引针穿透丝绸,一面继续说:“抬许姨娘作妾,尽心尽力地伺候他,主仆合力干不过一个步氏,倒叫她骑在我们头上作虎作威。”
裴玉停手,冷笑道:“如今,她和三姐姐合力,干不过郑氏。何尝不是另一个我母亲和许氏?苍天有眼,这是报应!没报在步氏身上,报应在她女儿身上,真是可惜!”
裴玉眼中的恨和可惜交织在一起。
裴仪懂她所说所想,附和着叹气:“是啊,可惜了三姐姐,人怪好,从没做过伤天害理的事,却叫她们母女赶上。”
“可惜了我的三姐姐。”裴玉再度起手,拈针引线,将眼底的哀伤收敛,仍旧嬉笑道:“这样也好,郑氏怀孕,她没空寻你的茬。”
“你说的是。”裴仪深深地看了眼裴玉。
她知道,承宣伯府的人,包括老夫人、步氏和伯爷在内,将眼前这个水灵灵的姑娘伤得体无完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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